周则意嘴唇几动,积郁了十年的情绪霎然喷涌而出,他有许多话想说。
想问问对方叫什么名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他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这个将春色还给他,又夺走他所有心魂的青年,究竟是何人。
然而想问的太多,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他心如擂鼓,紧张又激动地说不出话,对方先于他开口,嗓音比想象中还要悦耳动听……
……说的话却令他顿然怔愣。
“你他娘的不是会武吗?这么慢的刀躲不过?”
周则意身形峻劲,呼吸冗长,脚步有力,必然是常年习武的高手——逐月曾这么评价过他。
林策自己也深以为然。
若非常年习武,不会有这样的峻健体魄。
他只身赴会,虽未带刀剑,躲避区区几个刺客,不该易如反掌?
谁料周则意竟然这么没用,比将军府做饭的后厨火夫还不如。
“我……”周则意万万没料到,如此风华绝世之人,一开口就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丝毫不觉恼怒,只慌忙朝对方解释,“我练过十多年功夫,从未有过实战……”
说出来有些丢脸。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确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被对方看轻了……
他感觉自己耳根烫的厉害,心扑通跳得飞快,想找补几句,挽回自己在对方心中无能的坏印象,可惜脑子烧得有如一团浆糊,只觉口干舌燥,喉结几动也难以拼凑出一句完整话语。
忽然间,眼前那双巧夺天工的勾魂眼梢微微一缩,青年手中寒芒四溢的白刃势如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悍然猛攻向他。
周则意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但他清楚地知晓,若对方打算杀他,他不打算躲。
寒气四散的剑刃从他脸颊边穿过,割断一缕鬓发
——挑穿身后袭向他的刺客。
林策再次解决掉一人,不耐啧了一声,骂周则意:“傻站着干嘛?”
周则意空有一身功夫,从未和人交过手,看他那弱风扶柳的模样说不定见血就头晕,是个绣花枕头。
广湘王府中的侍卫,在场的那些高门纨绔,都是一个样。
见了刺客如同丢了魂,别说将刺客拿下,这群软脚虾腿软得连逃命都不会了。
比朔北三州的女子还不如。
林策实在心烦这些养尊处优的膏梁纨袴,俊丽眉宇轻微一皱,战靴朝掉落在地的刺客兵刃一脚踢去,长刀霎时腾空而起,飞向周则意。
“接住。”
若连这个都接不住,周则意十多年的武艺就算白练。
周则意回过神,接过飞来的兵刃。
林策扭头就朝大厅外走,他匆忙抬脚跟上。
大厅中的场面十分混乱,杯盘散落,案桌倾倒,吓软腿的宾客跌坐在地上起不来,别庄的侍卫和刺客打斗都有些畏手畏脚。
哭喊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无人出来统领大局,局面已经失控。
林策护着周则意走出大厅,外面浓烟阵阵,火光冲天。
刺客在别庄各处放了火,势必要让目标无路可逃。
这群刺客早有预谋,计划周密,准备充分,一看就是行家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