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听到这话,眼眶瞬间有些酸涩:“爷,北境城这事皇上都已经派人处理了您何必还要亲自来受这个罪。这如今的身体本就禁不住颠簸……”“黎民之苦,皇室之责,本王身残,意却未残。”
穆兰笙漫不经心的道。而且北境城是他母妃故土,官匪勾结民不聊生,就朝廷那些蛀虫官官相护,大事化小的态度也查不出什么来。他这次亲自私访,所幸也掌握了一些关键的证据。“您如今这般无心权政,可是其他几位依旧虎视眈眈。您这番北下,属下就怕惹得其他几位的妒火,再次让您惹火烧身。”
夜风叹了一口气,然后调整着轮椅的方向。曾几何时,爷也是叱咤沙场的天盛国战神。若非因当时太子之争激烈,爷为几方劲敌,也不会……穆兰笙面色微冷,“这腿,若是还不能让他们安心,即我退之千里,也不能避祸。”
况且身处皇室,有时候不是退便能明哲保身的。“帮我拿一些地榆、寒水石、橙皮、黄连、鲜虎杖根茎……”云妙站在医馆前台,开口道。烫伤的火泡是不能戳破的,而地榆、寒水石、橙皮、黄连、鲜虎杖根茎调配则可以治疗烫伤。至于日后留疤的问题,这得等伤泡自己好下去再换些其他的药,只要精心调理便是不会留疤的。“有的。”
老大夫看了看云妙脸上的火泡便是立马领悟过来:“小姑娘你这脸可是得即使处理,最好是马上把火泡挑破再敷药,你这药敷在伤口自然得更好。老夫替你重新开个药……”“不必了,就我说的这些药。”
云妙轻轻一笑。老大夫见她执意,便不再多言替她开药去了。而同时,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人把一张药方拍到了桌面,然后冷声道:“请问可有延胡索?”
老大夫刚把云妙的中药打包好,听到男人的声音便是摇头道:“延胡索刚卖完。”
古时候的中药都是人工采摘,没有专门庞大的养殖系统,所以药不供求是很常见的事。男人听到这话,神色顿时一变:“那可有其他可代替的药?”
云妙接过自己的药,肉疼的付了四两银子。转身的时候便对上了一双深潭一般的眼睛,男人的容貌惊绝无双,即使坐在轮椅之上也依旧气质出尘。那一眼万年,已是没有具体的词可以彰显他万分之一的风华。穆兰笙的眸子波澜不惊,淡淡的收回了视线。云妙刚迈出医馆,便看着外面一群衙役的身影,惊的她立马退回了医馆之中。杨清儿的速度倒是挺快,为了一个丫鬟不惜动用杨府势力。“没有,你这些都是止痛的中药吧!单一不成方,其他几种止疼的中药也缺了几味,你们还是去其他医馆找找吧!”
老大夫的声音传来。黑衣男人有些失望:“我家爷的腿伤旧疾突发,我们刚从其他医馆找过来,都是缺一味药材。您看看,还有什么渠道现在能找到止疼的药?”
“可是骨伤?”
老大夫走到穆兰笙的面前看了看他的腿,捏了捏:“多久时间了?”
穆兰笙眉心又紧了紧,明显膝盖刺痛。“一年了。”
夜风赶紧道。老大夫摇了摇头:“那太久了,恐怕老夫无能为力。”
退到大堂的云妙看着这一幕突然心思涌动,然后走了过去道:“我有办法根治他的腿。”
女子的声音淡然,目光平静。夜风瞪大了眼睛看向她:“你……你说什么?根治?”
“对,我能让你家主子重新站起来。”
云妙重复,语气坚定。这下,就连轮椅上的穆兰笙都手指收拢。不过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冷静,甚至眼眸深处浮上几分暴戾的杀意。夜风也是抽出背部的长剑对准云妙,警惕问:“你是何人?”
云妙:“……”什么她是何人?而老大夫看着这一幕,吓了一跳,急着道:“哎哟,你们这是干嘛?”
他生怕在医馆闹出人命来,然后转身对着那头的云妙道:“我说小姑娘,你也别信口雌黄乱下海口,这断骨旧疾哪里能治得好的?这不惹了人到时候一身麻烦。“我若是不能医治,自然不会瞎说话。公子的剑如此锋利,小女子怎么敢拿性命开玩笑?”
云妙目视夜风,作为一个医者从来不怕患者不想治病。“夜风。”
穆兰笙出声了。夜风才把手中的长剑放下,不过依旧冷漠的看着云妙:“你才多大,就懂得医术。你若是懂医术,脸上又如何烫成这般模样还需要来医馆拿药?刚才听闻你连大夫的话都不听,又如何让我信你。”
“不信拉倒,小女子话放在这里,这偌大的天盛国除了我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治好你家主子的腿。若是再拖,他这辈子恐怕都没希望再站起来了。”
云妙没有夸张,因为腿伤一年时间还如此疼痛,显然是关节复原时出了问题。虽然在现代只是小问题,那是因为可以开刀。但是古代,确实越拖越严重。“好大的口气!”
夜风听着云妙的话,是半分都不信她。然轮椅的穆兰笙却是缓缓出声了:“你需要几天的时间。”
“爷您真信?”
夜风急了,只觉得荒唐。穆兰笙却是道:“我只是信,这世间没有不惜命之人。”
轮椅上的男人虽然背对着云妙的,可是云妙依旧能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一股寒意。这些人的警惕心如此重,怕不是身份特殊。这样更好,她便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九洲城。“这里不行,治疗你这个腿需要特殊的环境,你们先带我离开九洲城,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云妙是一点也不畏惧夜风那双杀人的目光。夜风看着她,脸阴沉沉的:“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如此自信的指挥我。”
云妙刚一挑眉,就扯到了眉间的火泡,“嘶!”
疼的她哎呀咧嘴的:“赶紧的,我的伤也急着处理呢!”
不说穆兰笙的腿,她现在也是医者难自医。就这,夜风推着半残的穆兰笙,带着半伤的云妙就这样上了马车。留下一脸离谱的老大夫在医馆中暗自腹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而就在三人上了马车离开的同时,一队衙役错身而过冲进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