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瞥见那方帕子,登时心如擂鼓。
她不免想起月前娘娘让几人处置的那些物件。
钏儿那没查出什么来,坠儿收着的一套金钗也不必动,唯独她手里的书稿和印儿藏着的帕子需要焚掉。
早在刚笼炭那几日,珠儿就把诗集册子等手稿焚了,连江山图也焚了大半,只留三两幅在书房的陶缸里插着。
但印儿收着的帕子,却不知是何时焚的。
甚至不知她究竟焚了不曾。
那歪歪扭扭的针脚,一看就是娘娘绣的,万一被人瞧见,当个要紧事禀告了太子殿下,怕娘娘要吃大亏。
珠儿不动声色,也不敢扯开帕子看究竟,好像全没注意到一般,将露出来的那一块连着袖子折了上去,继续给印儿擦身子。
待擦好了身子,珠儿又亲自给印儿换好了衣裳,只说死前穿的这套晦气,用手卷了就要抱走。
“少不得要烧掉的,连着我身上这身也都不能要了。”珠儿说着就往外走。
“哪有抱回自己屋中的道理?”姜华轻轻一笑,对坠儿和珠儿道,“回头杂家叫人来收这些衣裳,二位的衣裳也用筐子装好了,先搁在这屋自里头,稍后一起烧掉岂不省事么?”
坠儿不明就里,只沉默不语。
珠儿客气了半天,无奈姜华仍是坚持,她也不好多说,生怕话多反让姜华疑心,再三谢了姜华后,珠儿请姜华遣人禀告二位殿下,便果真回自己屋中沐浴更衣去了。
待沐浴完毕,珠儿用筐将衣服装了,搁在自己屋门口。并没先去印儿房中,反而折向坠儿屋里,把方才瞅见帕子的事跟坠儿说了。
坠儿闻言不禁大惊。
娘娘赶着让她两个过来。为的就是放着印儿不肯就死,留了后手。若娘娘所料不错,那帕子想必就是了。
而让印儿如此费力设计的帕子,必然不是印儿自己平日所用,只能是娘娘亲手绣的,有“陈理”二字的其中一方。
娘娘若针线上精通也就怕了,偏其绣工那样蹩脚,太子殿下又曾多次于此事上留心,怕一眼就能认得出罢?
坠儿有些心急。想到姜华出言阻拦,唯恐他已经对那方帕子留了心,虽不敢讨要印儿的衣服,却不得不赶着过去看个究竟。
及到了印儿屋里,却未见姜华有任何异常。
姜华十分客气,让她二人放下衣裳去正殿照料。
“才刚太子殿下说今夜八凤殿事多,待处理妥当了回崇仁殿歇息,太子妃殿下那里,还要二位好生照料。”姜华说着叹了口气,“那边还一位病着不醒的呢。恐怕今夜八凤殿是难眠了!二位姑娘也好生保重自个儿!”
坠儿态度生硬,珠儿却十分柔和,与姜华又客套了几句。才往正殿去。
听见里头传唤,她二人进了内室。
才刚掀帘子进门,她们便觉出气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