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田田阴着脸,将一把带着硬鞘的84式侦察兵匕首塞给我,说:“我从部队偷出来的,绝对正品,我当特种兵就是用的这种匕首,我还有一把,这把给你。”
我点点头,将匕首装进我的多口袋粗布裤子的一条靠大腿的裤兜里,正好装得下,外面还看不出来。
我的后腰是那把手枪,第一次带在身上,还有些不适应,用毛衣下摆盖住,就算脱了皮夹克也看不到,冬天的好处就是身上好藏武器。
上午九点的靠山屯,沉浸在一片白雪皑皑中,村里一条南北路,东边就是绵延的依原山,西边是依原河,已经冰冻,冰封的河面可以走车。
我的车子还没进村,就看到依原河村口的一块大牌子,上面是巨大的宣传画:兴盛地产依原山开发蓝图。
宣传画对面的一栋民房大院门旁挂着醒目的白牌,上面大红字:兴盛地产依原山靠山屯动迁办公室。
我看到院子里面停着两辆丰田越野车,院子里面没人,两间大砖瓦房,我知道这是原来村委会的房子,怎么成了动迁办的驻地?
我开车进了村子,我家在村子居中的位置,我爹是村委会主任,我家是个四合院,坐北向南,正面是三米高的大墙,大院门可以进出马车,现在开进去汽车没有问题,东西是两排厢房,做储物间、牲口棚和粮仓,北面是一溜四大间砖瓦平房。
院门黑漆大门关着,我把车停在门旁下车,看看门前的雪,好久没有人打扫的样子了。
我四下看看,旁边的楚家也是大门紧闭,斜对面的贺家也不像有人的样子,我有点不详的感觉,怎么像是进了个无人村。
但是看到家家户户烟囱冒着烟,我的心多少好受一些。
我上前按门铃,这个门铃还是我大四放假的时候给安上的,院子太大,有时候敲门里面听不见。
我按了半天,没人应,也许坏了吧,我就使劲儿拍门,“嘭嘭嘭”的声音在飘着小雪的空气中传播的很远。
还是没反应,我退后几步看,看了半天,没见到我家的烟囱冒烟,我爹我娘呐?
那边的老楚家院门开了,楚风雷的父亲楚啸天出来了。
“孩子,是卫东吧,呦,田田也回来了,那啥,你俩先过来,卫东啊,你家没人,上楚叔家来。”楚风雷披着一件大棉袄招呼道。
我疑惑着走过去,问道:“楚叔,我爹我娘呐?”
“来,孩子,不着急,先进来,外头冷。”楚叔把我跟田田让进了院子,又伸头往外看看,这才关上了大门。
楚风雷的娘在屋里,见到我就问:“卫东啊,小云去找你了你见着了?”
我说:“楚婶,我见到了,小琴小云都在我那儿呐,都挺好的,叔、婶你们不用担心,我回来就是听小云说,屯子出事儿了,我家还有你家都让人给砸了,谁干的,我爹我娘呐?”
楚啸天叹口气道:“我这刚收拾好,那家伙进来二话不说就动手啊,比红胡子还厉害!你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我尽管很着急,还是坐下了。楚啸天说:“孩子啊,你爹是条汉子,他是村委会主任,也就是咱屯子的村长,动迁办那帮人来了,让你爹带头帮他们做村民的工作,在那张异地安置协议上签字。
“可是,大家伙儿一看,是让俺们搬到县城东边的草甸子去,那是个啥地方,在早那是沼泽地,那儿根本就盖不成房子,每户给补贴三万,孩子,这年头三万块钱能盖啥房子?反正大家伙儿都不乐意,我跟你爹去跟他们理论。
“你爹脾气大,吵起来,他们动手了,你爹真不惯着那帮小子,顿拳脚,都放倒了,可是这就惹下祸事了!”
我担心地听着,楚啸天说:“就是前天吧,县里派出所来了几辆警车,十几个警察,动迁办也来了十几个人,进来,就抓人,你爹看见警察,就没还手,结果就吃亏了,动迁办的一个小子,用铁棍子把你爹腿打了了,后来才知道,骨折了,现在县医院呐,你娘也去了……”
“我爹在县医院?好了,我知道了,楚叔,我这就去县医院,田田,走!”我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楚啸天一把拉住我,说:“孩子,别冲动啊,动迁办的人心黑手狠,有老公里给他们撑腰,你别吃亏!”
我根本没听见楚啸天说什么,跑出去上车,田田也上来,我一脚油门就把车开走了。
出村路过村口的村委会大院,现在是兴盛地产的动迁办,我心里狠狠地想,我去县里看完我爹,不管我爹有事没事,我回来就把它给平了!
一路风驰电掣般的疾驰,半小时我驱车到了县医院,停好车,我对田田说:“兄弟,今儿个咱哥俩可能得打一架,你怕不怕?”
“怕个卵!人死屌朝上,不死万万年!我刚才听了楚叔的话,我就做好了见血的准备,二师兄,咱爹让人欺负了,腿给人家打断了,家也给人家砸了,咱要是还装熊,那咱就养活裤兜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