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传小刘子进来!”
等几名小太监奉上清茶、蜜饯、甜点等物后,王承恩开始帮李自成喊人了。
不多一会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刘公公’趋步进来。
“干爹,儿砸给您老人家磕头请安啦!”一进门,刘公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用膝盖爬到王承恩跟前,伸手便要给干爹捶腿。
“滚开!”王承恩嫌弃的一脚蹬在小刘子的脸上,“死太监,一看你就是个趋炎附势的狗奴才,还不将你的爪子拿开?
污了咱家的衣衫,剥你狗儿的皮!
快给李二爷请罪去!”
毕竟是自己的干儿,草包皇帝虽然龙颜大怒,下旨严查,可王承恩总算还是下不了死手,便来一个顺水推舟,让小刘子给李自成赔个不是。
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
……
“说吧,这种仗势欺人、吃拿卡要的烂事,干了多少了?”
眼瞅着跪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刘公公,李自成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渐渐进入了状态。
不就是审理案件么?
没吃过猪肉,猪跑的他总是见过不少。
作为一名曾经的‘邮递员’,怎么说也算是大明朝的公务人员,那些府县衙门的大老爷断案,他多少还是见识过一些。
“回禀李二爷,咱家……咳咳,我的确干过不少仗势欺人的事,只求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过咱家这一次!
对了,我还可以戴罪立功!”
刘太监也算是个机灵人,早就看都形势不对。
尤其当他悄悄侧脸抬头,看见干爹王承恩那张阴沉的老脸时,便已然明白,如果自己不老实交代,这一次绝对要吃大亏。
他就是有点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区区村长么,怎么还跟万岁爷义结金兰了……
“怎么个戴罪立功法?”李自成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还知道,身边有不少太监公公,都曾干过此类事情。”刘太监白净的脸上,鼻涕眼泪都糊了半脸,看上去十分狼狈。
不过,李自成对此视而不见。
大明朝的官吏,表演才能一个比一个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都是小儿科了。
“那你列一个单子吧,咱老李不识字。”李自成随口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实情,可以酌情减轻你的罪责,要是你胡乱攀咬,或者乱说一气,那可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听了李自成的话,王承恩示意,让一名太监拿来笔墨纸砚,就让那位刘公公趴在地上写‘供词’。
“李二爷,请喝茶。”大太监王承恩起身,亲手给李自成斟满一碗茶,笑道:“就让他慢慢写吧,只要牵扯到谁,咱家就抓他来审问。”
李自成端着茶碗,慢慢喝着。
他那憨厚老实的黑脸膛上,此刻看上去更加憨厚老实,让旁边暗中观察的王承恩暗暗点头,心道:‘果然是万岁爷信赖之人。
这么憨厚老实的人办案子,分明就是想要借助其耿直的脾性,对他们这些东厂宦官进行敲打……’
刘公公趴在地上,刷刷刷写了将近一顿饭工夫,密密麻麻写满七八页纸,方才罢手。
“李二爷,这便是我掌握的情况,一字不差,一个不漏……”
一名太监将七八页‘供词’拿上来,双手递给李自成。
李自成却哈哈笑道:“还是王公公看吧,咱是个粗人,不识字啊。”
王承恩笑了笑,接过去慢慢翻看着。
大太监脸上阴沉如水,一声不吭,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大殿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的凝重。
良久良久,王承恩将那七八页纸递给李自成,恼怒的说道:“果然都是证据确凿,此事……唉,都怪我统御不严,让李二爷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