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茅元仪远去的背影,孙承宗脸色阴沉,在城门楼子下面站了好一阵子,这才返回关城府衙。
‘火速驰援蓟州镇、大同镇、榆林镇……’
‘建奴在山海关,乃佯攻,不必理睬?’
孙承宗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沉吟不决,心里甚为狐疑。
这个茅元仪,只拿来一片明黄丝帛,就算上面盖了皇帝印玺,可没有只言片语的‘圣旨’,岂能轻信之?
“来人,急召祖大寿、吴襄来见!”
孙承宗等了一日一夜,祖大寿没来。
吴襄也没来。
孙承宗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人家回话了,祖大寿去大凌河一线守城去了;吴襄作为辽东总兵,正在辽东镇一线调集兵马,准备与建奴重骑兵‘决一死战’。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更何况,大战在即,人家在前线拼命,他这个蓟辽总督总不能责怪两位最得力的部下吧?
那就、继续修筑城池堡垒吧……
……
与此同时,山海关外,辽西走廊的一些军镇里,所有的大明守军严阵以待,防止建奴铁骑突然袭来。
因为建奴借道察哈尔、永紹部、朵颜部,所以,整条辽西走廊纵横数百里,一霎时整个变成了前线。
建奴骑兵每一次进攻,都是试探性的。
反正大明守军不敢与之野战,只能躲在城垛女墙后,根本就不会主动出来迎战。
于是,建奴的这种进攻,就显得很厉害,随便找一座城池,对着城门楼子轰上几炮,几个千人队在大明修筑的城池外,耀武扬威一番,便行离去。
一时间,到处弥漫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大明守军,人人自危。
而在辽东镇的总兵府里,祖大寿、吴襄、以及祖大乐诸人,却显得有些轻松。
雷声大,雨点小。
在辽西走廊放炮佯攻,其实只是牵制,其攻击目标,根本就是榆林镇、大同府一线长城,这是几位总兵大人的初步判断。
这几人都是明白人,对建奴的底细甚为了解。
外界传言的二十万铁骑,实际还不足十一二万罢了。
而且,被草包皇帝朱由检阴了两把,连遭两场大败,能拉出来打硬仗的精锐,估计不过五万余人,根本就不足为虑。
总兵府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阿舅,建奴分明已然被打残,为何还要如此折腾?”席间,坐在左下首的吴襄端起酒杯,笑问居中而坐的舅子哥祖大寿:
“莫非,他们这是失心疯了?”
祖大寿笑而不语。
“舅舅,建奴精锐尽出,若攻下大同、榆林一线,与北蛮骑兵大举南下,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进攻其老窝,狠狠的戳他几刀?”
坐在吴襄身边的一名十七八岁年轻人,英气勃发,却是锦州总兵吴襄之子、吴三桂。
眼下,他还只是一名小小的都督指挥、游击将军。
“胡闹!”
吴襄瞪了儿子吴三桂一眼,站起身来,给舅子哥祖大寿斟满一杯酒,笑道:“一切都须听从你舅舅的调度。
行军打仗,又不是吃肉喝酒,岂能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