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雪没有等到水含烟回来,半个时辰之后,就有太监过来把她们送出宫去了,皇上给的赏赐已经和太后的赏赐一起装上了马车在宫门外候着她们。
坐在马车上,安若雪的心情无比沉重,刚才那名太监把水含烟叫走,她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水含烟一会儿就会回来,哪知却被皇上留下了,只怕凶多吉少。
想起水含烟临走时那双充满惊惧的眼睛以及她的二表哥李尚武看着水含烟时脉脉含情的目光,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痛,假如水含烟真的被皇上看中,从此在宫中伴架,他们这一对有情人就会缘尽于此,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这一世为何会如此不同?前世水含烟明明嫁给了李尚武,又怎么会被皇上看中?会不会是她多心了?皇上召见水含烟不过是想和她谈论一下绣图。
想起绣图,安若雪忽觉哪里不对,她记得当时皇上是看了绣图之后就神色大变,之后才要水含烟上前,看着水含烟的眼神是惊异疑惑和伤感,却没有半点色迷迷的样子,不像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从而想把她占为己有。这么看来,那绣图必定有古怪,皇上当时碍于众人在场,可能不好多问,才把水含烟单独留下。
至于那幅绣图,安若雪曾听水含烟提过,那是她母亲教她绣的,难不曾皇上跟水夫人有什么瓜葛?
想清楚这一点,安若雪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只希望自己猜测得不会有错,那样说不定水含烟就没事了。
回到家,众人听闻安若雪取得巧姐之名,纷纷过来向她祝贺。唯有二姨娘一房人一个个呆立当场,看着她的笑脸说不出话来。特别是二姨娘,那模样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上上下下不停打量她。
安若雪心中冷笑,这个毒妇定然以为她吃了早点会出现状况,无法顺利比赛,没想到她非但无事,还取得了名次,难怪会如此表情。
老太君拉住安若雪的手,笑眯眯道:“真是我的乖孙女,帮我们安家获取如此荣耀,实属难得。以后你就是太后选定的巧姐,是皇家给予的封号,言行举止都要注意,不可行差踏错,当然,也没人敢对你不恭不敬。”
“是,孙女记住了。”安若雪心中暗笑,老太君这话实在高明,明里是在对她教诲,实际上则是说给二姨娘她们听,她现在是皇家看重之人,尔等不可轻慢,更不可伤她分毫。
看来这巧姐之名,成了她的护身符。
午后,安正邦从宫中回来,命人把安若雪叫到书房。
消息传得很快,他在宫中已经听闻安若雪被评为巧姐之事,自然也知道了水含烟被皇上钦点为巧姐,并且还被皇上留了下来。
夸奖了安若雪几句之后,安正邦问道:“若雪,你跟父亲说说当时的情形,含烟怎么会突然被皇上瞧上?刚才你舅舅听了这事非常着急,本想跟着我过来问你,我怕尚武他们知道会着急,还是要他先回家去看看。”
安若雪未想到这件事那么快就传开了。不过想想当时那么多人,皇上又没有言明不准人说出去,自然会有人多嘴到处说。
简单地说了一下当时情形,安若雪把心中疑惑也说了出来,“父亲,女儿以为,皇上并非看中了含烟姐姐,而是对那幅绣图产生了兴趣。上回我曾问过含烟姐姐,她说那幅绣图是水伯母教她绣的,水伯母还说要她参加比赛是想了却多年心愿。您说会不会是皇上与水伯母有什么瓜葛?”
安正邦沉吟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十几年前皇上曾经南巡去过江南,而你水伯母是江南人,擅长刺绣,会不会是他们曾经相遇过,皇上看见那绣图才会如此失态。”
安若雪眼睛一亮,“很有可能。后来皇上见了含烟姐姐的模样,神色很是忧伤,定是因为含烟姐姐长得与水伯母想象,皇上才会如此反应。”
“定是如此了。这么说来你含烟姐姐应无大碍,倒是不必过于担心。”
“希望如此吧!”虽是这么说,安若雪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再说若是皇上与水夫人有瓜葛,也不会是好事,毕竟现在水夫人已经嫁做他人妇,即便两人年轻的时候有情,也已经是过往云烟,除非皇上不顾他人非议,非要和水夫人再续前缘,那样就有些麻烦了。
“你也不必担心太多,为父已经吩咐人去你水伯伯家打听了,一有消息就会回来告知你,且安心歇息吧!”知道女儿累了一天,安正邦哪里舍得她再为水含烟的事寝食难安,宽慰了几句就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黄昏时分,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皇上留着水含烟用了午膳之后,又与她聊了一个时辰就放她回家了。至于皇上与水含烟说了什么,那人也打听到了,水含烟说皇上问了她一些家事,又问了她可曾定亲,读过什么书,会哪些技艺,之后就跟她谈论江南那边的风土人情,吃过午膳之后,还要她弹了一支江南那边流行的曲子就放她出宫了。不过,皇上给她的赏赐却与安若雪她们不同,特别丰厚一些,其中还有赏给她父母的东西,可谓皇恩浩荡了。
听到这些,安若雪基本可以确定,皇上必定是与水含烟的母亲有瓜葛,这么看来,皇上应当不会打水含烟的主意了,至于他会怎样对待水夫人,那就没人知道了。
数日之后,安若雪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水含烟的母亲突然暴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