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切勿上头(4)
顿了一顿,大飞哥又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紧手玩家。”
大飞哥说他是紧手玩家,这句话的荒诞程度简直堪比“苍井空是处女”。因为在某个时间点之前,苍井空也曾是处女之身。而无论在哪个时间点之前,大飞哥都不是紧手玩家。——“紧手”玩家,是德州扑克中的术语,德州玩家泛泛分为两大类:紧手和松手。所谓紧手,就是对起手牌范围控制很严格,典型的紧手玩家通常只在有起手对、同花连牌或者两张10以上的同花牌才入池。而松手玩家的入池范围则要宽许多。但这也是泛泛分类,就好比把人类分为三个人中,黄、白以及黑。但实际上,相同人中之间,外貌也差异巨大。而德州的牌桌上,不同的紧手玩家也各有各的紧法。但说一千道一万,能拿28零中牌一路打到allin的人,绝对不是紧手玩家。
“你可拉倒吧。”洒水哥揶揄道。大飞哥听了这,只嘿嘿一笑也没说什么。
虽然这件事有点好笑,但是我却一点也没心情笑,我满脑子里都是刚才那场牌局。好不容易中了一把三条,竟然撞上了两个更大的三条。这叫什么事儿……
想了半天,我最终还是觉得,那样的牌,我跑不掉的。应该属于德州赋税,每个德州玩家,都逃不掉的。
大伟晃了晃身子,跟我嘟囔道:“这牌冤家牌,谁也弃不掉,都正常。”
我在想,如果是世界级的职业牌手,他们该怎么玩这手牌呢?或许他们不会在翻牌圈推allin,不,他们绝对不会在翻牌圈推allin。这样根本打不出价值,即使他们读出了对手手里的超对,也不会在翻牌圈推了,因为对手也是世界级牌手,他们即使拿着超对也可以弃牌。难道这就是**丝牌手和职业牌手之间的差距么?好像也不对,如果没有保险,我也不会在翻牌圈推的……唉,总归还是贪心外加心存侥幸。码已经输了,还是继续游戏吧。
结果偏不巧,接下来一把,手持a4在翻牌a38的牌面上击中两对,接了青鹏推的allin——我还以为他在听同花,结果翻开一看,人家是a8两对。
于是,连续两手之内,我掉了4200的筹码,只觉体内不安定因素迅速集结。仿佛奔涌的洪流受困于防波提,虽拼尽全力冲击挣扎,却总是撞到固若金汤的钢筋混凝土。
憋闷像某种气体一样在我体内膨胀,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
接下来连续十几圈的手牌都烂到了家,还好,这也算是一个缓冲,太烂的手牌虽然让我有些郁闷,但是好处是在连续输的状况下,让我不贸然入池——连续输的情况下贸然入池,只会让状况更加恶化。我需要等待一个机会,夺取一个彩池,以恢复失落的心情,财富会抚平创伤么?大多数时候不能,但是,在德州牌桌上,能。
菲菲从里屋走出来问晓婷需不需要轮换,晓婷的手牌洗了一半,说:“这把完事儿我们再换。”——虽然晓婷长得比菲菲好看些,但是我还是喜欢菲菲,可能因为菲菲的气质更亲近些。
晓婷熟练地洗牌切牌,从小盲注开始发牌——我正是小盲注位置。
翻开一看,耶?竟然是aa?
看来这把我可能是要转运了,我想。
枪口位的纹身胸弃了,洒水哥加了三倍大盲入池,大飞哥跟进,弃牌到老冯,老冯加到了6倍大盲,弃牌到我。面对加注的再加注,是老冯的一贯作风,不能证明他有什么牌力,至于洒水哥,可能是多少有些牌力,但是方才老冯洗了我一把,这次我得让他付出代价,我再反加一下,看他能不能推我一个allin——那样最好不过了。
我加到了500块。
洒水哥想了半天,跟了,老冯则是想也没想就跟了——他竟然没反加,这似乎不像是他的作风。<,两草花。
这样的牌面理论上我应该是领先的,存在买花的可能,我现在需要做的是狠狠的锤一炮,让买同花的人受迫于过于昂贵的注码而放弃跟注。
“加注3500。”我一边说一边点了3500的筹码扔了进去。
洒水哥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又看了看牌面,顿了一会儿又挠了挠脸,像个被某道考试题难住的学生——如此看来,他应该没有中牌,可能是**,tt之类的起手对,或者……他拿着同花45在这听卡顺?
“我弃了。”洒水哥终于做出了他的决定。
“三千五,跟了。”老冯这一次又没选择加注。
菲菲敲了敲桌子,推掉一张销牌,发出了转牌:一张黑桃4。就眼下这个牌面而论,我认为这张4不会对我和老冯的牌力有什么影响,除非……老冯拿着手对4或者35,成了三条或者卡顺?虽然老冯的打法风骚而难以捉摸,但无论拿着手对4还是35。接3500的筹码,的确有些离谱,那么,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卖草花同花。
我看了一下,老冯手里还有大概不到4000的码,筹码量不到彩池一半,这种局面,我当然不能给他免费看牌的机会,于是我下了4000筹。
不出意料的,老冯接了,我的心情有点矛盾——其实在德州的牌桌,很多时候往往在你操作扩大底池企图使别人被套在彩池之中时,你自己也已经深陷其中。这就好比要想将敌人引入陷阱,你必须得派人先去陷阱里做点工事之类的。<。两张草花——唉,这群土豪,不管你翻牌前加注多少,只要他们觉得钱不太多,就一定会上。j8,翻牌前能先对别人的加注进行反加,而后又能接25倍大盲进入彩池,翻牌我打了3500,这样的彩池比率明显不适宜买牌,但是,老冯不在乎,他最终还是买了。拿个草花j8,竟然能打到这种程度……难道老冯也是11月8号出生的么?
“上保险么哥?”没到这个时刻,三条都会问这句话。
我算了一下他的出牌,有9张,1比3的赔率。这一池子两万多的筹码有我的注码大概一万,也就是说我需要再买3000的保险,才能保住我的注码。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之前我一直坚持不买保险,第一次想买,却又压根没有机会。我决定从今以后还是不买保险了,这样以后省的就接了,再说,长期来看,买保险注定了是一件赔钱的事情。
晓婷推下一张销牌,他拇指根部的玫瑰随着她手指的运动有些扭曲,像是某种妖异的脸。
我忽然想起晓婷已经连续给我发死了两次,似乎我和她的气场不合。想到这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河牌来了,我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只觉不忍目睹。
一张草花k。
洒水哥在一旁叹了口气:“败笔,又败笔了,小于,今天你有点背啊。”
老冯给了晓婷200的小费,每到赢我钱的人给荷官小费我都感到非常不爽,因为那钱几秒钟以前还是我的。
妈的,这都什么玩意儿,什么牌都能上,关键是河牌还能给他射出来?草花j8?什么**玩意!晓婷收了小费,把地方让给了菲菲,我看她扭着屁股离开牌桌,心想这丫头是不是克我?下次来之前我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弄个她的小布人偶扎一扎?或者十字路口烧点纸驱驱邪?
半个小时前我还有两万多的筹码,几局下来,现在掉得只剩3600了——这种感觉是最差的,从大数额盈利到筹码过山车般轰然直下,会对玩家的心里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也就是所说的“上头”。一个玩家上头的典型表现是,翻牌中低对allin;小起手对allin;后门花后门顺跟注;面对强牌面在不好的位置手持空气诈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