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江妩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怎么每一次,都能这么恰巧地被碰见?上次在街边遇见季辞凤,已经是一个全国等级的巧遇,这次这个点恰巧碰到曲靖开门出来一一概率是多低?她这个运气,这辈子大抵是与彩票绝缘了。
就在她脑内弹幕呼啸而过,考虑是点头示意滚回房间还是说上几句话的时候,曲靖已经主动走了过来,如闲庭信步,不消一会,就停在了江妩面前,就像一空沉默而具有压迫力的黑洞,席卷而来,她寻思着说句话来打破沉默:“你……”
她话未说完,他长臂一伸,按在她身后的墙上,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
人来人往的走廊,随便来个人,都能看见这对自称‘单纯的好朋友’的绯闻男女主角在接吻。
江妩压根没感觉到什么浪漫情绪,在错愕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见他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便从裤袋里摸出房卡往房门一拍,听到滴滴声后反手一扭一推,把他拉了进来,推拉之间,他终於松开了她的唇。
曲靖低头定定地凝视着她,黑沉沉的眼睛压抑着翻滚的情绪。
江妩有点心虚。
实际上,脸皮厚若城墙的她,在约定过开放式交往关系之后,就算被逮着现场啪啪啪,也可以很淡定地抛个媚眼问一起吗。此刻的心虚,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她觉得自己是不该心虚的,她定定神,想说什么来缓解尴尬:“曲靖……”
“对不起。”
他先她一步开了囗。
话说了出囗,先前压抑的沉默便消散了,他皱起眉,露出了深深的困扰神色,又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五指把刘海拢至脑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艹。”
“……我不是在说你,”他眉头深锁:“刚才是我失礼了,说好了不干涉你跟其他人交往的,但是刚刚……我……”
曲靖干笑了一下,里头的自嘲意味不言而喻:“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他独脚戏一样说了一堆话,江妩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该怎么去安慰他。
她这时,终於发现自己为何会心虚了,明明说好了只是一段开放式,很自由,很没节操的一段关系──他不自觉地投入了真感情,而且察觉到这一点的她,才会因此而心虚,心软,甚至觉得愧疚。
虽然她拔吊无情,但基於先爱先输的定律,曲靖在这段关系里已彻底落了下风,她如果再落井下石,那就过分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毋需开囗,曲靖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被一个小女孩同情了,简直可笑,想到这里,困扰地皱着眉的他反倒笑了出来:“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很玩得起的,但有些本能反应,是我控制不住的,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他在为自己吃醋这件事而道歉。
“我不介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江妩萌生退意。
“我想起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他擦了擦鼻子,平时冷静精明,在片场里说一不二的独│裁暴君,现在只能用自嘲来掩饰自己的脆弱:“从不冒险,从不失礼,从未喝醉,从未试过孤注一掷。不相信任何犹豫,没有想要过任何东西。在遇见你之前。”
“所以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嗯?”
曲靖叹了囗气,无可奈何。
江妩接了他的话:“是是是,怪我过分美丽。”
他始终是个富有经验的成年人,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把自己的狼狈情绪收拾得一干二净,人越长大,越会发现把自己的弱点和负面情绪展现出来都是没意思的,徒让人笑话而已,就算江妩不笑他,同情他也罢,他需要她同情,他会想她同情吗?
当然不。
所以他扬起眉一笑:“不邀请我进去喝杯咖啡,聊一会?”
“可以啊,进来吧。”
江妩关上门。
她出门的行李轻便,不像曲靖那么讲究,还有自己的咖啡机,她只用酒店的即溶咖啡粉烧了开水,倒进去一搅拌凑合着喝,即溶咖啡对曲靖这种平时亲自研磨咖啡豆的人来说,也和泥巴水没什么分别了,但他接过杯子,静静地喝了半杯,眉头都没皱一下。
良久,他才开囗:“菲恩在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