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过去后一直叫着什么杞杞、杞国之类,我猜,你应该是个杞国人吧?”
“呵、呵呵……你倒是聪明。”秦鸽不欲表露真实的身份,就顺势地问了回去,“那你呢?我们打了好几天,你总也得让我知道我的对手是谁吧?”
“原白。”男子澹然一笑,如清池圆框,倒映着皓月清风,“原本的原,白云的白。”
原白。
好干净的名字。
如云一样的干净,又如云一样的款款轻轻,怪不得总觉得他自带一股飒沓人间的感觉,又有一道青云横纹于眉目间,原来就是这种高雅淡薄的情怀总萦纡在他的神情间和名讳内,才导致他有了这样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原白抬起了手,满是血痕地说道:“我试过很多次了,这峭壁陡得很,上不去的,那上方那缩口也很滑,可能是最近正逢雨季吧,下了太多的雨,所以即便是飞上去了也抓不住。”
秦鸽蔑然道:“怕不是你自己的能力不行,故意找了个托词吧?”
原白不急:“你也可以自己试试。”
秦鸽满脸地不屑,刚想要起身展示下自己那利索的轻功时,脚踝处却传来了一股刺骨的痛。
“可别说是有伤误了你。”原白故意补充道,挑逗的意味很是明显。
“嘿……”本来就痛得不行,谁知对方又撒了把盐来,直接点燃了她的暴脾气,“知道你的功夫厉害,但没想到嘴上的功夫也不差!明明我已受伤至此,说点好听的你会死吗?”
“会的。”
“你……诶,算了,我心大,不与你这等匹夫计较。”
秦鸽气煞。
但看他硬是要跟自己唇枪舌战的,心里也不甘雌伏,于是忍着痛,硬生生走到那崖墙边,开始攀爬了起来——她先是抓住了一块突兀的石尖登上去,又抠住了一块登了上去,如此交替进行着,首尾相抵着,整个人俨然一个攀登者的老手一样控制着平衡,如灵猴猿,若剽豹螭,继而这么一点一点的,总算是爬了上去。其实她本来可以用轻功试一试的,但脚踝的剧痛彻底断绝了直接腾空而起的可能,她也只能跟个壁虎似的,如此慢悠悠地爬上去了。
然而“咣当”一声!
她还是重重摔到了地上,这一场梵天而降也算是在意料之内,莫名的失衡直接让背脊与千岩地面来了个近距离的相撞,若非是她还有些功夫在身,怕是真的要命丧于这置锥之地了。
不行,再来!
习武之人最忌退缩,也最忌被人看低。
尤其那个欲看自己笑话的人正目睹着这一幕呢!
她绝不放弃。
所以又开始了第二次的攀登——
正所谓眼疾手快的抓举,惊猿脱兔的挪移,反地心引力般的首脚倒立,又如拔山扛鼎般的姿态架势……好像脚背的疼痛对她也没有任何的影响了,只有源源不断的尝试,尝试,再尝试!她心中自有一番圣地,那是所有非习武者都比之不如的境界,平日里的练习多少伤痛,多少忍耐,此时都加注了在了她要攀爬出去的执着之中。
可是“咣当”一声,又摔下来了!
这次实在是太可惜了,她都已经爬到了距离天坑口一半的位置,最终还是败给了峭壁上的滑石。
抬首看去——
其实纵然自己没有受伤,要想径直地飞出那个颈口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即便是大鸟垂直地翀举出去,亦不能做到次次成功,更何况是一个受伤了的自己呢?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有心而无力,往往不是她放弃,是真的做不到啊!
然则呢,她又一回头顾去,明明亲眼见自己摔了两次下来,疼得惨不忍言,某人却也只是干干地看着惨状发生,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样子。
呵。
这种冷漠的态度真让人窝火!
她愤愤然,又不平矣。
但觉得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靠自己,莫将希冀寄予他人,那才是真的傻得可以了。
于是她拍了拍屁股,捋捋袖子,又擦了擦脸颊两侧的灰后,第三次朝着墙边走了过去,方才她已经爬到了一半,那是因为自己没有经验,但此次她已经下了决心不到颈口不松手,所以这一次的攀爬势必会让她证明出来自己的功造诣在那匹夫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