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说她是自曝被抓的。
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那是她咎由自取啊,又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再次拍了拍司命的肩膀,佯装安慰了一番,同情了一番,最后,便妪然离去了。
天狼方才一直半天不语的,此时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打算认栽了吗?”
司命神伤不已:“不认栽又能怎样,你也见到了,她是不会帮我的。”
天狼对着赵离远去的方向凝视了会儿,思忖了片刻,又转过头来道:“方才她是说了不会帮你,但我记得你的师姐还说过,她的一切出发点都和宋漆有关。”
司命倏然抬起了头:“你是什么意思?”
天狼没有正面回应她,而是会心一笑,仿佛有弦外之音一样。
++++++
是日,夜晚。
风儿萧索,呼呼吹得人心惊胆战,深深月色,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
白鹭峰上,早已不见了白鹭的身影。
白鹭殿外,却有个颀长的身影坐在了高高的台阶上。
宋漆失眠了。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觉,也是稀奇,印象里自己还没这么失眠过呢,也不知是秋风的声音太大搅乱了睡意,还是白天由游思妄想得太多,导致到现在都在耿耿思索着。他在想的都是那“罪徒”偷盗的紫微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翻遍了整座致知楼都找不到有关它的只言片语?
难道是真的在第八层吗?
可自己又进不去啊……
他自然也考虑过去问下自己的师父褚怀君,但师父肯定是不会直言相告的,门中的其他人也对此缄口不言,避讳得很,根本就问不出一点东西来。
算了算了……
不想这个问题了!
毕竟这也不是他该多想的事,门中的师尊和师辈们肯定自有安排。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那个人,为何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偷一个连幻术名字都找不到的禁术呢?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为了修炼到更高阶的幻术吗?或是为了搏得长生一类的结果?还是因为这样做可以求得什么东西呢?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人之所以修炼幻术,或为他人,或为自己。
为了自己,或许是希求容貌的改变,寿命的无限,病患的尽除,异术的施展……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有各种各样的**沟壑想要填满。
为了他人,就是生死绸缪,情之所以,因而不惜一切修炼某种幻术以兹相予;又或是为天下的苍生,心中有一番慈悲的胸怀,所以甘心付出一切,不求回报,只盼望着能够早日实现世界的大同。
那她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
烦啊烦……
毕竟自己的脑中也没有跟她相关的任何印象了,除却那次在柏上百草堂匆匆见过一面外就不知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何必操她的心呢?
哎,算了。
但……
但为何前几日在致知楼里和她心识对流上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会油然升起?那种感觉仿若久旱逢甘霖,仿若旭阳照寒地,似曾相识,却又不曾真正地体验过,平时他一旦与某人建立起心识通达的桥梁时自己都能做到自由地调整,稳定控制,输入或输出,但上次却……
却不由得连他自己都要心悸一下。
仿若一颗欲从框架里跳脱出来的心脏本体,失去了它本来的位置,这种事情本身就令人惊讶,就遑论那种让人失控的感觉了。一想到这里他又猜测到……或许那也只是一种巧合罢了,是自己过多关注了这个人所致;又或许是她修炼的那种禁术有什么特殊的能够远距离操控人的意识,突破了感念术的阵法,才让他的心如此七上八下的。
于是他闭上了双眼,再次将心识对流的虚幻触角慢慢从白鹭峰的山顶延伸了出去,跨越高山峻岭、溪水河流、天和地的交界,来到了渺海之下的水碧墓中——又一次,感受她。
本来也没想着这次这能与之建立起什么连接,但谁知“滋啦”的一下,某股隐隐冥冥的电流从那海水下袭来,瞬间就侵入了他心中的枯地上,以至于那里瞬时生风,花开侧瓣,如昙花出现一般,异常绚丽,然后未久,就在他还没有完全看清那里的样子时就又都华丽丽地消逝了。
那感觉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