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琹说:“嗯,的确,我回来得匆忙,也还未来得及与其他的故人重逢叙旧,不过听说荔荔她……已经随着梅公到乡下去了。”
“你要去找她吗?”
伐琹思索片刻,摇摇头:“不了。”
“为何?”
“听闻她已经与我解除了婚约,如今既然两厢安好,我又何必再去打扰她呢?”
司命不解了:“你不爱她了?”
伐琹一惊。
自是没有预料到眼前的这位司姑娘能够察觉出自己心中的情意所属,不过还记得当初她自如地出入监狱内外而不受限制,想来也是个有些能力的高人了,只是他万万没没有想到这姑娘竟是如此的性急而坦率。
“呵呵哈哈哈……阿司,你这是什么问题啊?”时苏尴尬不已,眼神拧巴,觉得她简直是莫名其妙,不禁也打了个圆场。
不过司命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一直凝视着眼前的伐琹,等着答案。
“大概是爱的吧!”伐琹长吁了一口气,“虽然我认为,我本不应该爱她的。呵呵,姑娘你可真是问到我了,其实这等事对我来说无异于弦外弹琴,不着调,也不靠谱。人生自是有很多事等着我去探讨呢,儿女情长对我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对呀对呀哈哈哈……”时苏笑容满面,双手激动得拍了一下,“伐公子是高雅之人,早已无心于情爱了,就如同我们在这幻境里谈的那样。”
“是是是。”伐琹也跟着笑了起来。
司命却一点都笑不起来:“那你不纳闷阿人去哪里了吗?”
伐琹一愣,顿时收住了方才的言笑,眉目紧锁,就像是吃起了抔苦茶,这时才蓦地想到了最关键的人:“那她……她去了哪了?”
司命低头抿了抿嘴,再次抬首时,却迎来了旁边时苏千般万般阻止的眼色。他自是知道曲终人已经死了,也知晓伐琹的过去,不过就这么直接说与伐琹听也实在是太过残忍了,时苏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尽量阻止着她说出真相。
“无甚。”本以为司命又要一意孤行,谁知她却淡淡一笑道,“大概是远游去了吧!”
时苏终于松了口气。
“是吗?”伐琹也淡淡一笑,意有所指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司命又问:“我只是非常地不理解,为何公子会选择阿人来做歌姬呢?虽然是个很白痴的问题,但当初公子宁可不留在梅园也要她入园唱歌,想必这其中定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的,对吗?”
伐琹沉默了。
“实际上唱得好的人也比比皆是,我只是想知道公子对阿人究竟是怎么看待的,尤其是在最初的时候,毕竟她还是个杀人犯来着嘛……”
空气瞬间凝结,时苏尴尬得直冒汗。
司命当然看过伐琹的记忆了,但记忆只是记忆,是一个人意识最深处的画面影像,她只是想知道对他来说究竟曲终人意味着什么,尤其是从他——一个男人的嘴里亲口说出来。
虽然男人最爱莫过于狡辩了吧!
“姑娘说的没错。”伐琹点了点头,又释怀道,“其实这世上的唱将多如星海,但大都是平庸之辈,荔荔的唱功在这星海之中已属上乘,不知为何,我却听她唱歌时心里空寥寥的,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呃……”
“当我遇见阿人时我便明白缺少的是什么了。”
“什么?”时苏也纳闷了起来。
“幸福的感觉。”伐琹顿时眉毛舒展,眼中闪起了些晰晰星火,发光发亮,也发出了生命般的活力,“我曾经跟你们说过,我左耳听觉不济,所以听到旋律时常常听和正常人听到的有所偏差,甚至会疼痛,可听阿人唱歌时我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本来我是不知其中原因的,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是她唱歌时我能感受到她的内心是幸福的,是喜悦的,是祥和的,所以,就连我也被感动了吧!呵呵。”
“原来如此!”时苏故作夸张地道。
“嗯。”伐琹叹了口气,见眼前的司姑娘终于不再有疑问了,便离开了面前的纵水琴,来到一台画着蓝色点颌鸟尾的击筑琴前,“姑娘是阿人的朋友吗?”
司命淡淡道:“算是吧。”
想想应该是吧,只是不知到底该算是怎样的朋友罢了!是损人性命的损友?是共同抵抗命运的战友?亦或只是互相欣赏的一个歌友?
还真是不好定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