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祖琅汗颜,连连摇头,苦笑道,“无瑕姑娘莫要取笑我,因为得罪了他,如今我是连街都不敢去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好呢。”无瑕姑娘捂嘴,咯咯笑如银铃轻晃,“我倒是听说他也要比武夺帅,连萧老国公都担心他会取胜呢,要是大周让他当了主帅……?”又是一阵笑。杜仲也笑了,“以靖北侯世子的性子,他若是当了主帅,不是坑敌人,就是坑自己人,说不准的事。”沈祖琅给自己倒一杯酒。一阵风吹来,一片叶子落在酒盏中。他端起酒盏,将酒水往后一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笑道,“那不过是萧老国公存心的消遣皇上的,当不得真,要是他都能打败所有的将军,夺得主帅,那些将军可以刎颈自尽了。”大家都没有把连轩放在眼底,在皇上寿宴上,他连敖大少爷都打不过,何足为惧?沈祖琅就能收拾他了。无瑕姑娘一笑置之,转而望着祈王,道,“王爷,可改了主意?”之前商议,以刺杀博得皇上信任。如今,以比武夺帅,完全不必去冒那个风险了。祈王笑着,笑容深沉,带了些讥讽嘲弄,“他怎么也是皇兄,我不希望我在边关领兵。他坐立不安。”也就是计划照旧,依然博得皇上的同情了。只是,杜仲有些担忧,“在世人眼中,王爷只爱吃喝,却凭空成为一个高手,难保不会叫人揣测王爷这些年在韬光养晦。有图谋不轨之心……。”祈王没有说话。沈祖琅则笑道,“杜兄多虑了,比武场上。谁都可以上,赢了最重要。”难道堂堂天子,就算心底不痛快,也不可能当众反口。让人知道他猜忌祈王,怕祈王威胁到他的皇位。无瑕姑娘嫣然一笑。举杯笑道,“那无瑕就再次恭祝王爷旗开得胜了。”祈王一笑,“那就借无瑕姑娘吉言了。”再说,今儿早朝上。裴右相提出比武夺帅,皇上答应后,整个京都都沸沸扬扬了。且不说赌场有多热闹了。比武夺帅,这样充满赌性的事。正是赌徒们所喜欢的。比武夺帅,一正一副。正帅的赌性很小,一比一。只要下注,肯定压萧湛赢。副帅的赌性就大了,正所谓文无箭弩流云瀑布。京都附近方圆两百里最大的瀑布。洁白而轻软的瀑布从高两百米的崖顶跌落下来,在层层叠叠的岩页上时隐时现,撞击出万千水珠儿。水珠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是有人从天际筛落满崖的浪花。上半段白练飞舞,下半段如烟似雾。如银河倒泻的水流冲击这瀑布之下的人,压力极大,根本抵制不住。连轩就是怕自己扛不住,才用铁链子拴住自己,他这一回可是下了狠心了。只一日三餐,让卜达松开他,吃些饭歇口气。若是平时的时候,估计挨到吃晚饭,估计就放弃了。可是这一回,连轩比较悲催。眼看着太阳落山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卜达也不来解开他,更别提给他送饭了。肝肠寸断有没有,一直喝水,肚子都撑的慌了。他努力睁开铁链,可是铁链太粗了,他努力拉扯,除了听到淹没在震天的瀑布声中的铁链声,再无其他。不知道卜达那混账小厮死哪里去了,这是存心的活活将他饿死啊!在连轩望穿秋水中,天边的晚霞散去,有几抹稀疏的星光投射下来。感觉到有鱼随着瀑布掉下来,砸他脑门上。还调皮的跳了两下。连轩的嘴角咽了咽,想吃烤鱼了……到这时候,他才瞧见有人过来。来人快如闪电,奔驰而来,拽着他的铁链,问道。“世子爷,你饿了吗?”连轩瞬间脸青,“废话少说,赶紧给我拿吃的来!”暗卫轻咳一声,道,“世子爷,国公爷让属下来给您传句话。他已经下了令。谁都不会给您送吃的,包括萧湛少爷,你要是饿极了。就用心练功,可以抵抗住饥饿,若是你不能突破第四层,你会被活活饿死。没人会心疼你,因为是你自己绑的。等你突破了,就算不能挣脱这铁链,你也有办法能离开,让你好自为之……。”说完。暗卫伸手一抓,就抓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暗卫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瀑布下的连轩。眼角有泪。他拉扯着沉重的铁链,气的抓狂。他自认坑人无数。却没想到会有一天把自己给坑了,他真是脑门进水了,居然会绑住自己。外祖父都让暗卫来传话,叫他死心了,他要不自己想办法,真的会被活活饿死的。连轩气了一会儿后,就认命了。手腕一动,带着十数米的铁链,砸在瀑布下的岩石上。偌大一个岩石瞬间分崩离析,砸落水中,击起数仗水花。到这时候,连轩才真正的静下心,用心学武。腹中空空,又身着玄铁铠甲,还有瀑布的压力,连轩双腿扎实,双眼紧闭。夜色离去,晨曦归来。渐渐的日上三竿。远处,山丘上。一匹骏马上坐着一个俊朗如神祗的男子,他一眨不眨的望着瀑布。马儿悠哉的扫着马尾,偶尔抬眼头。远处,瀑布气势恢宏,瀑布之下,有一男子端坐瀑布下的岩石上。他静坐其中,周身像是被东西笼罩了一般,形成一个球,还是七彩的。那是水雾折射出的彩虹。男子正是萧湛。他站在那里,注视良久。他身后不远处,欢声笑语不断。安容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看着青山绵延,景致秀丽。芍药几个丫鬟正兴致勃勃的把大红牡丹的薄毯铺在地上,摆上各种精致的吃食,一边抱怨什么吃的没带,这会儿好想吃。没错,安容带着丫鬟们出来游山玩水了。一大清早的起来,安容又是一阵孕吐,吃什么吐什么,胃口全无。喻妈妈和厨房管事婆子是想尽了办法,可是安容吃不下,一点办法都没有。喻妈妈就想着让芍药陪安容多去花园里走走逛逛,胃口应该会好很多。芍药跟安容提了一下,安容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不去。”然后就倒在小榻上,晕晕乎乎的。芍药没辄,就和安容说外面的新鲜事儿,这不就说到连轩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