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单论暗卫数量,乐玖今日恐难全身而退,可林恪距她不过咫尺,杀他,并非是什么难事。
“有些命,本就不应留存于世,你那个师父是,你更是。”林恪道。
乐玖的耐心被磨的一点儿不剩,“是你求死。”
乐玖不再退让,刀锋上前,划断了林恪右手经脉,随即手中的剑掉落地下,林恪并不服输,赤手空拳的想要反击,乐玖纵身一挥,又是一刀,膝盖因为伤痛无法维持站立,半跪在地上,全没了反抗之力。
看着林恪这副样子,乐玖冷嗤道:“白白做了在军中做了几年的副将,半点武艺都没学到。”
这边林恪倒下,那边凤语棠也利落收剑,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现在还不肯说吗?”乐玖将刀架在了林恪脖颈上。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查清真相,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与你说了啊,那今日我来告诉你,他本就该死,而你也一样!”
林恪和石疆一样,只要问他们为什么要杀凌其风,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该死”二字,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无甚交集的人如此痛恨他,也让昔日的副将对他恨之入骨,或者,他们背后还有别的人,想要他的命,甚至比他们更迫切。
林恪举起右手,射出了袖中暗器,似乎想凭借着近距离,一举射杀乐玖,只是凤语棠更快一步,用剑一挡,将袖箭一折两段。
“是皇帝,是皇帝要你们的命。”林恪只是大笑,笑地狰狞。
“皇帝……”乐玖皱眉道。
“又是皇帝。”凤语棠心道。
趁着乐玖分神,林恪拾起剑柄,用尽全力向她刺去,凤语棠一脚穿了过去,拿起手中的剑,一用力,扎进了林恪的胸膛,顿时鲜血汩汩的涌出来,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乐玖神情冷极了,质问凤语棠,“你为什么要杀他?”
后者理所当然道:“他要杀你。”说完便拉起乐玖欲向门外走,“方才的动静不小,迟早会来官兵,我们先走。”
“我不能走。”乐玖挣开了他的手,面容冷静,看起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对林恪动手,可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凤语棠回身看她,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但看到乐玖平静的表情,他才确定没听错。
“帮我。”乐玖捡起一把刀放到凤语棠手上,不言而喻,是要他在自己本就遍体鳞伤的身躯之上再填上几个致命。
“你要做什么?!你自己看看身边,林恪,姜承瑾,府兵,暗卫,这些是你没法解释清楚的事,暗卫身上固然是刀伤,可家将的致命伤也是刀伤,这一地的箭矢都没成了家将的致命伤,你真的觉得朝廷的人看不出吗?!”凤语棠夺下她手里握的刀,语气也因为担忧变得严厉。
“这我考虑过,”乐玖低下了头,不去看凤语棠,“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说道这里凤语棠突然停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凤语棠才开口,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你想用火。”
“一把火,可以掩盖这一方府邸里所有鲜血淋漓的场面,刀伤,箭伤,都能掩盖一二,”乐玖走到姜承瑾身边,抚着她的面颊,像是摸着一件瓷器,“就是可怜了姜承瑾,她生前是个极爱美的,没想到……”
乐玖起身走到凤语棠身边,“可否帮我一事,我想……”
“别说了,不帮,”凤语棠钳住乐玖,将人往出带,“你放火的事我根本没同意,你还想着让我给你换人,你怎么想的?!”
“放开我,今日你若是将我带出去,我恨你一辈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凤语棠停下脚步,双手钳在她的肩头,压抑不住的愤怒令他控不住力道,抓的乐玖皱起了眉头。
“我自汵州遇见你之前,心里就只有报仇这一个念头,就算今日我走出去,你觉得这一地尸身,朝廷来了人就不会查到我头上么,林恪已经查到了我这里,我来京多时,早没查到,晚没查到,偏偏在朝堂翻涌,将要废储之时,就突然查到了,还有,当初在醉乐坊遇刺的那批人,你可还记得?”乐玖冷静的过了头,将手放到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上拍了拍,凤语棠这才将手放下。
“记得。”凤语棠道。
“我原以为那批人是林恪派来的,当初还想不通他既要杀我,何故又纵着姜承瑾认了我作义女,今日我才知道那些人并不是林恪派去的。”
方才乐玖听过之后,就想到了这一层,只是她自认行事谨慎,可那人却像是在暗中盯着这一场事一样,像是渔翁,像是黄雀。
“你觉得给林恪通消息和当初醉乐坊的事是同一人所为?”凤语棠问道。
“嗯。”乐玖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