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从挎包里数了两千块出来放在桌子上“嫂嫂,这个钱你拿着。家里的花销你垫下的就补回去,剩下的你看着使!”
“媚媚,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王秋月不肯收!
“拿着吧!你跟哥哥的情况我知道!爸爸不在了以后会困难点,别硬撑了!”苏媚说完端着汤到父母的房间。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很安静,就连呼吸都似有若无,床上有一处隆起显示有人躺在上面。
轻轻的带上门,然后开灯。床上孤单的身影让苏媚的眼泪一度冒出眼眶,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林莲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醒来屋里昏暗一片,往常陪在身边的人忽然不在了。心里落空又是一阵发酸,一个人默默的对着窗外流泪。失态的哭过那么多次,心里的痛早就变成沉默!
“妈,我是媚媚!”苏媚在床旁坐下。看到母亲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就知道她又再哭了。心里很难受,狠狠的吸了口气手放到母亲的肩上,用力的按住把自己的力量倾注给妈妈“妈,坚强点!别伤心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林莲抽抽噎噎道“每天这个时候,你爸都会在外面那颗树下泡茶,我会在厨房里嗅着茶香做晚饭!今天在梦中就闻到了熟悉的茶香,连忙起来要做饭去,才想到,那个等着吃饭的人已经不在了!”
苏媚也低头抹泪,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她也一样,她也要学会接受!
“你知道吗?你爸爸自打把家里的钱弄丢了心里就没有舒坦过,每天都唉声叹气的!老天爷真不公平,咱们家穷了这么多年,拿笔钱回来还没捂热呢就没影了!你爸爸那天在街上喊着捉骗子,我就该跟上去!我后悔啊!你说我跟上去,要出事我们可以一起离开,他就这么丢下我一人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林莲像个孩子一样,揪着枕头呜呜的哭!
“妈•;•;•;”苏媚暗暗的抹泪“爸不在了你还有我跟哥哥啊!我们会对你好的!爸走了少受这些世间的烦恼,对他也是一种好!”
林莲只是哭,女人,少了依靠一时就像失了心,怎么活着都不知道了!“妈,别哭了,哭伤了身体受不了!起来喝点汤,你都一天不吃了!”
“我,我吃不下!”浓重的哭音,听这声音不知道哭多久了呢!“我知道你吃不下你喝点汤,好歹补充点营养!这日子好长着你别把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
好说歹说,林莲终于坐了起来。脸上一片狼狈眼睛也红肿着,苏媚去浴室拧了毛巾出来“妈,你擦把脸提提神!”
林莲坐到桌子旁边喝汤,苏媚把床铺好,然后把窗户打来让雨后的清新空气透进来置换一下屋内沉闷的气氛。
擦桌子的时候看上面的全家福,父亲的笑容灿烂依旧!苏媚拿起照片擦拭上面淡淡的灰尘,看到那张已经消失的熟悉的脸,眼泪又掉了!背对着母亲她也只能捂着嘴默默流泪,连哭都不敢大声,怕母亲也跟着伤心。
“媚媚,你也来喝,你嫂嫂的手艺最近越来越好了!”汤很温暖,林莲喝了心里都舒坦很多!
“好的,我就来!”再看一眼相片才把它摆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坐到林莲的身边拿过一碗汤来喝!“妈,你晚上就到楼上跟我睡吧!”这房间再让妈妈睡她可能一直都沉浸在悲伤里,暂时的搬离这个房间对她比较好!这个房间父母住了那么多年了,满满的都是爸爸的影子,妈妈继续住没有什么好处!
林莲缓缓的看了房间一眼,许多的回忆涌上心头!含泪点头,晚上睡在这个房间不是做让人醒了空虚的梦就是让人哭泣的噩梦。
“妈,丢失的那笔钱就算了。你也别再心里想着了!”苏媚拿出包里的钱,放在桌子上“刚刚我给了嫂嫂两千块。这些你留着。”
“媚媚,你说你爸爸命是不是特别苦?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你跟你哥哥都大点,轻松了,一下子又这么多事,事着事着人就没了!”
“妈,别想了!”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再说下去得抱着哭啊!
天黑完了,客厅里的亲戚都回家了。热闹的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苏媚撑着伞站在庭院里的大树下,抬头看着绿色的叶子出神。
这颗树是爸妈结婚的时候就种下的,现如今,这棵树枝繁叶茂,栽种的人却只剩一个了!
这颗树下,她玩过爸爸搭的秋千,这颗树下,她和爸爸品过茶叶吵过架!这颗树下,是他们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光阴!“明天爸爸就要在老家下葬了,树啊,你会想他吗?”小手滑过粗糙的树皮,上面湿漉漉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苏媚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下眼泪,不能哭,妈妈能哭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媚媚,进来吃饭了!”王秋月在厨房里喊道,苏媚合了伞把伞搁在树下就进了客厅。
天还没黑,苏媚全家就回了老家。站在祖祠里,苏媚看着安详地躺在棺木里的父亲,仿佛他只是喝醉了酒睡着了,脸色很红润。尽管,他的父亲重来就不会喝醉!
着黑纱的她跟黑色的棺木仿佛融为一体,白净的手从黑纱中露了出来,放在棺木的边沿,边走边顺着棺木的弧廓滑,不舍的看着父亲,她要狠狠的看个够,不然以后想父亲了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盖棺,苏媚扶着母亲,她在她的肩上哭的死去活来!苏媚只是默默的流泪,母亲的眼泪透过布料印在她的身上更印进了她的心里!
土一层层覆盖棺木的时候,林莲也瘫倒在墓旁,哭声在山里回荡,苏媚只能一次次的扶起她。
灰飞扬,烟散尽,雾蒙蒙,人影徐徐,哭声飘荡,山深也走出来了,一行素衣离开!
同一时间,妍妍家的楼下,胡大伟一直打苏媚的手机得到的提示都是无法接通!着急的他只能站在楼下干等,天渐渐亮了。妍妍牵着千千的手下楼要去店里,就看到胡大伟雕像般的站在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