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松着他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都是留过洋、有知识、做过官的,怎么都当起汉奸来了呢?你殷汝耕,与蒋委员长同乡,备受重用,凡是对日交涉都请你参与,可你你参与制定的合约,哪一个不是丧权辱国?而今竟公然自治,投靠日本人与政府作对。你不就去过几次日本,娶了个日本老婆吗,就真不把自己当中国人了?”
殷汝耕费劲地说:“兄弟一定是军统派来的吧,人逢乱世,混口饭吃而已。我有很多钱,够你两辈子用的,你放过老朽就全给你?”
“潘毓桂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没答应。”
“他才有多少钱,有钱也全都风流掉了。我的钱都藏在床下头,你拿去出洋也行、隐姓埋名也行、跟着我干也行,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的命我是一定要的,不然全中国像你这样的人会更多,我实在感到丢脸。”
“兄弟,别钻牛角尖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生苦短,草木一秋,有钱有势比什么都强。日本人很快就要发动进攻了,以皇军的武力,中国只怕要亡国,蒋某人只会玩权术,搞内斗,国内派系林立,很快会被各个击破。
跟着他们,你永远也没有好日子过,老朽我是一腔肺腑之言,请兄弟三思呀?”
“不用三思了,我就是不上你们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丑恶嘴脸,吃着中国人的饭,喝着中国人的血,说着中国人的话,干着损害中国人利益的事,杀害自己的同胞,喂饱贪婪的敌人,你们禽兽不如。
下了阴间好好想想吧,几十年后再找我陈海松说说为什么会当汉奸?”
说完,手指发力,传来骨骼的破碎声。
陈海松来到殷汝耕的办公桌前,扭亮台灯,细心翻着各种文件,把有用的挑出来放在一边。不一会张峰两个人也先后回来,只是多了两个沉甸甸的布口袋,点头表示完成任务。陈海松指挥他们拉出床下的皮箱,果然有很多黄白之物、首饰大洋、支票存折之类。
三人带上各种物品,布置了现场,取走厢房里的武器,留下一封署名冀东人民救**的信件后原路退出。南门外其他几人已经完成任务回来,还牵出了几匹东洋马,驮了好几个箱子口袋,敌人的松懈着实让他们不可思议。
几人表情轻松对陈海松点了点头,陈海松一挥手,七个人翻身上马,其中一人向着东南方向的天津而去,其他五人牵着多出来的驮马扬长而去,走出十几里地,通州城里持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返回北平的路上,陈海松要求特战小组完成此次任务后继续潜伏,轻易不要出手,注意保护好自己和据点,用缴获的钱财增加据点数量,扩大侦查范围,重点是鬼子兵营、仓库、司令部、医院、附近的机场、车站。尽量打进江湖帮会,培养羽翼,暗中发展外围人员,对穷凶极恶的特务、汉奸杀无赦。接应主力部队,在夺取北平城的战役中大显身手。
6月22日上午九点,四辆大卡车带着多了五个民夫的巡演团和护卫部队南下天津。临走时,又给彭加伦留下了一袋贵金属和许多文件资料让其转交。
此时的平津中日两**队阵地相互交错分割,道路却共同使用,彼此谨慎提放却都不想发生严重冲突,依据《何梅条约》、《秦土条约》双方维持着暂时的和平。
一路上日军汽车往来穿梭,荷枪实弹、如临大敌,显然是出了大事。路过通州,文工团员们第一次见穿着黄军装、扣着大钢盔,留着仁丹胡、拄着长刺刀枪的日本兵,感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残恐怖,甚至不如马家军狂暴。很多人不解地议论着就这么小的个头,怎么就把东北占了呢?
张自忠6年被任命为天津市长,师也跟随来到天津附近,师长仍由张自忠兼任。由于《辛丑条约》的限制,中**队不得靠近天津城0公里以内,政府办公楼、梅家园等地都是张自忠调来特务团改名为保安团的000多人承担防护任务。
为了避免外交争端,29路军把第三场演出放在天津城外杨柳青镇师师部进行,但还是有许多天津市民在地下党和学生组织鼓动下来到现场。热情地帮助巡演团抬物品做准备。
抱病赶来迎接的张自忠中将面容有些憔悴,简单地客套了几句,就不再吭声。参谋长张克侠少将向陈海松解释说:“师座为人一向这样,外冷内热、沉默寡言,加上回国后就一直身体不适,前几天还在北平住院治疗,请别在意。”
陈海松忙说:“师长城血战,功勋卓著,国家赖以为柱石,皆因诸位长官治军有方,海松十分仰慕。我们此来一是慰问,二是学习,学习你们的不屈精神、学习你们的战略战术。不久我军就会挺进华北,还望诸位将军不吝赐教啊!”
副师长李文田中将带着河南口音说:“敢来华北打鬼子的都是好汉子,我们欢迎。要说打日本就是要抱定必死决心,有坚韧不拔的毅力,这两样你们红军不比我们西北军差,肯定行。这小日本就是被咱们打怕了,又送炮又请出国访问,可没安好心,师座的病一直不见好,会不会是日本人做的手脚?”
2旅少将旅长黄维刚一直不服气李文田,开口说:“有咱们三万弟兄围着他,谅小日本也不敢动这种念头。我师座是叫国内那些无良文人给气的。说什么师座出访拜见天皇、暗投日寇、签订秘密协议、接受巨款和东洋美人……”
张克侠张自忠脸色难连忙制止黄维刚。陈海松真诚地说:“张师长不必对此耿耿于怀,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将军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一心为华北民众考虑,不欲激化矛盾,努力维护和平,这也是国府的政策。将军忍辱负重,实在是令人佩服。
但也需理解民众的感受,革命成功这么多年,辛丑条约仍然套在中**人的脖子上;十万精兵坐镇平津,却任由跳梁小丑们群魔乱舞;荷戈之士百万、而东三省回归遥遥无期。每一个中国人都如鲠在喉,胸中愤懑难平,让他们发泄两句也算是为政府分忧,尽一份军人的责任吧。”
张自忠脸色稍缓轻声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对不起国家,也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只是这次去日本,我发现咱们差的不是一点半星,是全面落后。我是为此忧心呀!”
张克侠劝道:“咱们师是6混成旅的老底子,29军的主力师,个旅9个团还有那么多直属部队,总兵力近2万,武器也算精良,全师光机枪就有6、700挺,每个营都有炮连。各级长官又要求严格、操练认真,经过多次血战,放眼29军、甚至整个华北也就数咱们兵强马壮,还怕天津城里5000小鬼子。他老实呆着还行,他敢挑事,我就踏平海光寺。”
陈海松知道张克侠说的没错,张自忠治军严厉,至今仍保留着打军棍的传统,训斥部下动不动就是“我不扒了你的皮”,因而获得绰号“张扒皮”。可惜此时的师,没有遇见有血性的上官,否则0万虎狼之师一鼓作气就可以肃清冀东、安定平津。
好在随后的平津溃败中主力犹存,在此基础上派生出来的59军,集团军才会成为第五战区的主力部队,在以后的徐州会战、随枣会战中赢得国人和日本军人的尊重。
他也劝道:“张师长不必忧心,中日各有所长,我们地大人多、资源丰富,只要全民族意志坚定、各党派精诚团结,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运动中消灭孤立分散之敌,等他资源耗尽、兵员吃紧时就会赢得反攻的机会,慢慢就能扳回局势。我相信最后的胜利者还是我们。”
旅旅长刘振三一拍大腿吼道:“是啊,小陈将军说得对呀。不要怕开战,总之是要打的,何不放开手脚打他娘的,一味的忍让退缩,他狗日地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在这样下去,国人不理解,军心也散了!”
黄维刚说:“是啊,小鬼子欺人太甚,阵地修到咱们眼皮子底下,对着咱们营房打枪,说是在打鸟,动不动就有鬼子军官来咱们阵地抗议、考察,咱们的秘密都被他们了解得清清楚楚,再这样下去,兄弟们都要憋闷死了。”
4旅旅长董升堂却说:“就知道打,咱们好不容易在平津安身,离开了平津我们去那里?谁来养活这十万兵马?投老蒋吗?投阎老西吗?长城会战就是败在他们手里的,我是不会再去相信他们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听宋老总的吧。”
几个人立即争辩起来,把个欢迎仪式当成了作战会,张自忠叹了口气摇头走向贵宾席,陈海松跟了上去劝他不必烦恼,听候上峰吩咐就是。
张自忠不好意思地说:“让你见笑了,军中意见分歧很大,有的要打有的想和,好在没人愿意投降。宋老总和我也是左右为难呀。”
“千人千面,百人百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就是国防军事委员会也不一定能达成一致意见,民间更是争论不休。不过29军首当其冲,守土有责,还是要做好打的准备。我一直认为和平不是谈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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