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只描绘了女子的上半身,因为它着重突出了女子身上的那种清新脱俗的气息,一身子朴素的衣裳,乌黑的密发被放置到了肩后,她的脸上没有过分夸张的表情,就是那么淡淡的笑着,含蓄而优雅,仿佛一切事物都与她无关似的,看着看着,一不留神便会被这幅画作所吸引。
“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么?”在我走神之际一个平淡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连忙转过头,发现老者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虽然嘴上是在和我交谈着,但是眼神却始终注视着画像。“你觉得这幅画,如何?”他见我有些不知所措,索xing换了个话题。
“嗯嗯,画的非常棒,从画作的修改次数以及综合来看,这是一张非常好的作品。”我如实的说出了内心的赞叹之情。老者此时眼中微微闪过一丝jing光,但是很快又平复了下去:“原来如此,小家伙你也是学过美术的吧,你说的没错,这幅画是在不断地修改之下才会有着这等效果,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幅很好的作品,但是对我来说,这却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幅。”
渐渐地,他的语气之中,多了一分激动,“这幅画一开始作成的时候已经是好多好多年前了,但是当时一心只有艺术的我,却因此,因为我过度的自私自利,害死了她。”他的话音猛然提高了几度,眼中,早已被一发不可收拾的悲怆给填满了。
初识对方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大好青年。
五十年前,那是国内最为动荡的年代,虽然已经结束了战事,但人们依旧吃不饱穿不暖,不但如此,一些反动的派系因此而作乱造势,期间,全国上下数不胜数的文化人一夜之间便沦落到了远低于劳动者之下的地位,还要被国家强制派发到各个地区参与无报酬的农耕工作。
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就是一种耻辱。
可是在不断地流血不断地在有人倒下之际,我们只能无力的选择了屈服,而我作为一名画家当时原本是可以逃过这一劫的,可不好彩我曾经得罪过一名车间工人,他便趁着这个风头狠狠打压了我一番,让我莫名其妙的就被列入了下乡的队伍之中,为此我还好几次被带到了审核所受了些苦头,于是我就这么被赶到了邻省做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她。
她本来就读于国内一所由英国人创办的文系大学,在当时来说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了,只要是一毕业前途绝对是无可限量的,甚至到海外去留学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就是这么一位年轻聪慧的女子,却被打发到了这么一个穷山沟里种田干粗活。我们当时吃的东西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而那些村里人却好不快活,趁机不断地打压着我们,自己却吃香喝辣,我们当时能够吃上几块肉已经是相当的幸福的了,而且他们干的活也比我们要轻松不知道多少倍,所有最重最脏最不堪的活都全部由我们这些外来人一手包办,每天的劳累程度基本上是一倒在床上就会睡死过去。
那时那些苦不堪言的生活我们一群人居然都硬着头皮撑了下来,而我在早上那可以晒得脱皮的烈ri之下耕作,有休息的空余时间便在yin凉的地方作画,下午若是没有农活的话便道厨房里帮忙,晚上宿舍里几个汉子没事的话就来给我做速写模特,ri子几乎就是这么一天一天过去的。
在两个月过去之后,两位女xing被分配到了我们所在的村子里,也是当时我们一群文化人里仅有的两名女xing,其中一位就是她。
在当时看来,她真的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孩,不但吃苦耐劳,文化功底也相当的扎实,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人长得漂亮又文静,虽然另外的一个女孩子也并不糟糕,但是一群饿狼们都果断的把目标定在了她的身上,这样近乎完美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啊?
但是这样完美的她,却每天都在空余的时间陪着我画画,这让我不知一星半点的受宠若惊,ri子在一幅又一幅的画作之中度过,渐渐地,我们开始谈天说地,开始一起吃饭一起劳作一起散步,那段时间固然是艰辛的,但却是我这辈子最为幸福的时光。
很快的我们便在那里度过了两年的时光,恰逢国内的各种情势也终于是稳定了下来,我们也很快的收到了通知我们可以回家了,回到城市中继续念书进修。
一群人,哭得惊天动地。
就在回去以后的第一个月里,我们两人很快的就顺理成章的办完了婚事,而恰巧在那时我得到了一个可以出国进修的机会,所以为了要通过那一场考试,我废寝忘食的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创作之中,别说是生活费了,即使是家务事我也是全然不顾,而她并没有因此而责备我,不但放弃了学业一大早就到外面上班打工,晚上回来便打理家务做我的模特,我却不知道就是在那时,我为了让我悔恨终生的事情而埋下了祸根。
就是因为这种过度的cao劳,她终于是,倒下了。
原本只是急xing肺炎,但是ri夜cao劳的她却连出门看诊的时间也挤不出来,不但隐瞒这病症还要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连夜为我做模特。
等到被我发现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年仅二十五岁的她就这么,离开了。
“如果当时我不是为了那份名额而那么疯狂,那么就不会铸成这个大错了,我不但伤害了你,也把自己给狠狠地重击了一遍。”老人家昂起头,浑浊的泪珠从他那布满了沟壑的坚毅面庞之上滑落,那悲伤无比的气息让人感觉他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
洛君,我好想你。
“转眼间就那么过去了几十年,当时的旧房子也早就拆了,门前也铺上了崭新的道路,我最终也还是放弃了那个机会,没有继续攻读,而是选择在这里买下了一间小铺开了这么间便利店,变了,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能再恢复到了最原始的模样了,物是,人非啊。”我从头开始一直认真的听到了最后,我也猛的发现老者似乎有好多话其实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对我说的。
“少年啊,当你遇到了真正的心上人的时候不要有一点犹豫,你就……”老者说话的时候双目仍旧凝视着画像,片刻都没有离开过。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忽然传来的惨叫声和拍打声强行打断了老者的话语,他终于还是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率先走了出去,我也和冲出来的兄妹二人跟了上去,之间外面那紧闭的卷帘门被拍打的空空作响,剧烈的晃动着。
我和老者一起费力的拉起了铁门,只闻到了一股迎面扑来的血腥味,眼前赫然是一个满身都沾染了鲜血的中年男子,“太好了…太好了救救我,拜托你们救救……”大喜过望的男子正要说上什么却被猛的扑倒在了地上,只见这只似乎尾随了他很久的丧失瞬间便将他的后背给啃得一片血肉模糊,罗伊当场就惊得失声大叫起来。
“混账东西!!!”我一把抓过一张椅子转手就将这只丧尸仰面打了出去,然后赶紧的让罗本带上罗伊躲到内屋里去,接着我又快步冲上去对着丧尸就是一阵穷追猛打,直到对方没气为止。
“不好了。”一直看着门外的老者目光一下子变得yin沉起来,因为由于刚刚到血腥味和惨叫声,附近这里的几十只丧尸都被吸引了过来。“赶快先把门关上去!”我一把跳将卷门拉下,然后又立马拖出几个重物堵在门口,然后转向老者:“老伯我们赶快从后面出去吧,这里还可以坚持一阵子的!”
“不了,我,不走了。”他在我极度惊诧的目光之中,把一串磨损的非常厉害的钥匙放到了我的手心里,“拿上这个,开着后院的那部车子和他们两兄妹离开这里吧。”此时他的目光和语气都冷静的吓人,完全没有一丝所谓的恐惧,然后他又立马打断了我正yu出口的问话,“你不用劝我,这是我自己的意愿,我答应过她的,我要一直保护着这个地方,保护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