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慕容两个字,楚昀宁骤然一愣,下意识抬眸看了眼不远处在吃点心的鱼儿。一如既往的翩翩少年郎,眉眼精致如画,气质出尘,一双瞳孔单纯无邪。“娘亲,鱼儿舅舅会不会有危险?”
北北一脸担忧,他做完梦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楚昀宁。他担心鱼儿舅舅会有不测。楚昀宁立即安慰北北:“你别担心,娘亲会想法子避开这一切的,这件事你不许告诉鱼儿舅舅好吗?”
“嗯。”
“真乖。”
楚昀宁原本是打算让慕容娴妃送到皇陵去的,如今她改变了心思。她给做了几道菜,陪着鱼儿跟北北吃完,两个人吃饱喝足之后,鱼儿手牵着北北离开,临走前楚昀宁交代两个人注意安全,不要单独出门。“宁姐姐放心,我晓得。”
待两人离开之后,楚昀宁立即让碧秀去打听慕容家:“一定要打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慕容三小姐。”
“是。”
她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打算去见一见慕容娴妃,找了个宫女引路,走进了一个叫菱水宫的宫殿。扣响宫门,宫女见她来很吃惊,赶紧回头去看慕容娴妃,不一会走出来个清丽脱俗的妇人,虽已三十多,但保养得不错,看上去要比真实的年纪年轻几岁,打扮得也很朴素,淡雅的素色长裙,乌黑的秀发上只有一根玉簪固定,见她来,只是盈盈一笑。“我等楚尚宫足足两日了,早已备好了茶,里面请。”
楚昀宁笑了笑,第一眼对慕容娴妃并不讨厌,她点头往里走,宫殿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摆设也很简单,看上去倒不像是妃位住的。“有些简陋,让你见笑了。”
慕容娴妃倒了杯茶,一杯递给了楚昀宁,另外一杯放在自己跟前。楚昀宁接过,鼻尖嗅了嗅淡淡的茶香味,这并不是新鲜的茶,而是陈茶。不过她没有挑剔,低着头喝了半杯,握在手心看着她。“我没有银子,也不打算离开后宫,找一处角落安安静静的老死就成。”
慕容娴妃落落大方地坦白:“我名声不好,离开后宫,家族第一个饶不了我。”
楚昀宁想起了北北那个梦境,语气温和了许多:“娴妃何必妄自菲薄呢?”
“先皇帝早已经不是皇族了,哪还有什么娴妃,你若不介意就唤我一声令婉吧。”
“令婉。”
慕容令婉侧目看了一眼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全然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这时碧秀赶来了,不着痕迹地朝着楚昀宁点了点头,见状,楚昀宁转过头对着慕容令婉微微笑:“令婉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说,像个朋友知己那样聊聊,或许我能帮帮你呢。”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给不了你任何想要的。”
慕容令婉苦笑:“所以你不要白费心思了,要如何随你高兴。”
楚昀宁摇头;“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更不会图你什么,也听闻你被圈禁十年,心里有些怜惜。”
提及那十年,慕容令婉脸上的冷意渐渐浮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令婉,这世上也不只父母才是亲人,大家族的女儿很多时候都迫不得已,还有兄弟姐妹啊……”提及兄弟姐妹,慕容令婉蹙眉看向了楚昀宁。“后宫圈了你十年,我可以给你自由,让你有机会看看诸国江湖,还有外面的山山水水,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听到这话,慕容令婉更是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楚昀宁,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知道。”
慕容令婉还是不肯信。“你什么都没有,还担心什么呢?”
楚昀宁冲着她眨眨眼过了一会慕容令婉忽然提出要求:“有酒么,我们喝一杯。”
“碧秀!”
楚昀宁毫不犹豫地对着碧秀吩咐:“去库房挑两坛子好酒来。”
西海的国库里肯定存着许多酒。半个时辰后一桌子好菜跟好酒摆上了,楚昀宁尝了两口,味道还不错,不辛辣,还有股淡淡的果子香味。慕容令婉倒了杯酒豪迈地一饮而尽,连喝了三碗之后,她才开口:“入宫前我嫁过人,只是还没拜堂对方就猝死了,我只能被原路抬回了慕容家,恰好赶上了选秀,家族直接将我送入宫,我凭借着美貌很快就得宠了,可这时家族又送来个旁支女子,她踩着我的肩膀承宠有孕,可惜那个孩子没生下来。”
“而且她还大出血死了,皇上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就将我圈禁十年,可笑吧。”
她耽误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就连两个女儿出嫁也没机会看一眼。“听说他死了,我心里的恨就消失了。”
慕容令婉说着说着就哭了。楚昀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喝一口酒,吃口菜,一直问:“后来呢?”
“后来我家族好不容易翻身了,我又被人污蔑与侍卫有染,又被关了进来,一天又一天地数着日子,整个家族都以我为羞。”
“那你怎么想?”
“我没做过,自然不能轻易承认,可我没有证据堵住这些人的悠悠之口,前年我的父亲母亲被家族人逼死了,我全家都被逐出族谱,现在的慕容家干干净净。”
楚昀宁叹了口气,又问:“你知道是谁陷害你吗?”
“原来的皇后,如今的侯夫人。”
闻言,楚昀宁倒酒的手顿了顿,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快成了青天大老爷了,不停地打官司。“别看她表面和善,私底下心可毒着呢。”
慕容令婉恨得牙根痒痒。楚昀宁又给她倒了杯酒,问:“你到底是怎么而得罪姚家那位?”
后宫妃嫔无数,有子嗣的也不少,样貌美的更不少,慕容令婉也不算太出挑。这仇又是怎么结下来的?“她可不是一入宫就是皇后,手底下不知残杀了多少人呢,入宫后第二个月就怀上了子嗣,只是胎气不稳,那时我腹中也有孩子,钦天监说两个孩子相冲,只能留一个,还没等皇上下决定,她腹中子嗣就没了。”
楚昀宁听着这话不免有些气恼:“哪个钦天监说的,这不是误人误己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相冲了?”
除非是侯夫人那一胎根本就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