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将晓,常州知府唐誉昏迷在自家府内之时,彭天与李有财一行七百余人向南而行,却已来到徐明昔日曾到过的跑马丘。
跑马丘其实不过一三十丈的石土山丘,在这常州地界无甚特别之处,但其有着奔马的特型。且常州往南是一条山脉,其中高山不止,丛林更是险生,如此这跑马丘反而成了常州城往南唯一好走的路了。
但也正因这个原因,彭天与李有财还好商榷了一阵。但细想来,那匪军也不应有如此多的军力,常州城外已有数千人马,再多,那恐怕整个岩水府都早已打起来了。
两人此行目的地就是那长安皇城,长安位于常州城北方,而常州城往北皆是匪军,也是走不了的。于是两人就准备往南,经青州府再绕道沿海的天水府,从而往北去长安。
而第一步青州府,那这跑马丘是必经的了,从深山之中行倒是也可以,可那不免就要弃马徒步行走了,想来就算是有危险,七百余人也足以应付,倒还不如走这跑马丘。
跑马丘成奔马之状,其中马尾对常州,往上有两条“马腿”山路,彭天与李有财各带一队,从两条山路上了去。
这跑马丘倒也不大,些许功夫,便就过了其“马背”之处,要下山了。前方探子也未回来报告有什么危险,所以彭天与李有财倒也觉得轻松。
两队人马下了跑马丘,正待合一的时候,意外再生。
彭天挥手止住身后的三百五十余人。他自觉不妙,刚下另一条山路的李有财也停住了脚步。两条下山路之间有一小清泉瀑布,左右则皆是密林,与山石。
彭天觉得,此地藏人是最好不过了。
果然,下一刻,从这些山林之中竟就奔出了无数人马,马蹄声,嘶鸣声不止,且皆是身穿鲜红色军铠,弓骑,盾卫,步战尽皆有之。
彭天一干人等立于马上没有动作,人数已经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粗看之下竟然有数千人马,且行动默契,战阵配合快速。
一会儿工夫,木外蒙皮的大盾就将彭天与李有财等七百骑的进路与退路封了个干净。彭天远远还可以看见盾卫之后弓骑兵的弓弦已经拉的扭曲,箭尖闪烁着寒芒。至于那些长矛步战则排成了人肉拒马,矛尖纷纷朝上,想是要止住彭天人等的重骑冲锋了。
彭天凝神不语,与李有财二人慢慢往内退,七百骑再度混合到了一起。而那些盾卫也是步步紧逼。
静默了良久,彭天方才说话,这些人一直未曾出手,想必有所求了。
“好大的排场,不知这统领之人是哪位英雄,可否出来一见!”彭天高声呼道,目中闪烁着寒芒,他心知此事危矣。
随着彭天话音落下,正中的盾卫战阵慢慢开了一条通路,刀戈交鸣之间,一骑轻踏着地面走了出来。
“郑城峰!”李有财轻声惊呼道,不错,这走出之人正是那郑城峰,郑大将军。
“尔等二人真是深藏不漏,地方乡绅竟能有如此多的人马,倒是不可小觑啊。”郑城峰缓言说道,目光在眼前的七百重骑身上扫过,目光也不由得出现惊异之色。
郑城峰的话语间夹杂着些许羡慕,这七百重骑恐与皇城禁卫战力差别都不大,这也正是郑城峰未开场就出手的原因,他没有把握凭借手中的三千人将这七百人全部留于此地。
“我等纵是再深藏不漏,也比不过您郑大将军啊!”李有财的语气略带嘲讽,心说这郑城峰与常州城外匪军必有关系,东晋又要大乱了。
李有财一言刺得郑城峰面上微有恼怒,彭天就又说道:“郑将军,如今常州城外黑旗飘舞,您身为我东晋之将,不去剿匪,反而藏于深林之中,拦我等去路。莫非,将军您。。”彭天轻笑了一声,又说道:“莫非,将军您要行那等叛乱之事,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郑城峰闻言自是恼怒的,但随即又是一笑,稳住了心态,目光闪烁了几下,才回道:“尔等小民还管不到我郑某的事儿,劝你等卸下装备,回常州城去,方可保住性命,不然。。。”郑城峰哼了两声,冒犯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郑城峰心道。
彭天倒是哈哈一笑,面色阴厉了起来。“郑城峰,你串通匪军,欲要谋反!今日还拦阻于我,让我卸甲回城,莫非你当我等傻的不成!郑城峰!你今日还真不一定拦的住我!”
彭天从来不受威胁,他二十年前便是街头混混出身,要说血性,却还是有那么点的。生死关头也不一定要屈服,更何况,卸甲的结果只能是死。
郑城峰知道事情不好解决了,但依然是他占优势,他自然也是不惧的,“拦不拦的住,试过才知道,我倒要看看你等今日能有几人活着离开这跑马丘。”
随着郑城峰话音一落,整齐划一的盾卫便齐身往前进了三步,重甲踏地之声震撼人心。
“老兄,今日恐怕不得善终了。”彭天大笑了几声,方才对身旁的李有财说道。李有财倒是面色不惊,依然自若,李有财笑了几声,说道:“那又如何。”
郑城峰闻得此言,便知晓必得一战了。他身旁的副官倒是知晓郑城峰之意,当下大吼一声:“进!”
彭天也是一挥手。
七百重骑将长剑收入鞘中,拔出掷矛,充当骑枪之中,轰隆踏步之间,便冲向了前方厚重的战争。
人无声,马无嘶,蹄声如雷,血气在沸腾。
“弓!”郑城峰副官再次吼道,盾卫后五百弓骑绷紧的弓弦齐声松开,如雨般的箭矢罩向了七百重骑。
金铁交鸣声响彻跑马丘,就李有财而言,他虽不通排兵布阵,但应当准备的他一个不少。“盾!”七百重骑齐声大吼,声音穿透云霄,齐齐拿起身后背着的方圆小盾,左手紧拿住,顶于身前。“掷!”再次齐声大吼,七百支掷矛在箭雨即将到达之际投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