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无心格外惊讶的看着两人复杂的关系,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你们……”
阿里转身,看着芦无心也是哭笑不得:“阿里是药人,大抵殿下已经知道了。药人之所以被众人追捧,也不仅仅是因为他能控制蛊毒而已,还因为可以将命抵命,一命抵一命,续命罢了。主子是婺州人,许了愿,便不会再被续命,不会再重生,倒是用这一条命,换你一个魂魄罢了。”
“不是……”芦无心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阿里一通话说的有些糊涂。那人有七魂六魄,留着那一个魂魄,能够有什么用处呢?到处飘渺吗?可笑,实在可笑:“那一个魂魄有什么用?”
“我不过是不想白死罢了。”阿里的眼泪滑落了下来:“药人的生命是和主子的生命拴在一起的,主子死了,药人怎么能够活得下去?与其就这样死掉,还不如做一点有用的事情,和你一样可以生如鸿毛,死如泰山,也是不错。”
“不对,不对……”芦无心想起来,却怎么都起不来了,累一个字在她的心里无限的放大。芦无心也是哭笑不得,都说最怕死的人,到了最后一刻反而什么都不怕了。自己这不怕死的人,到了最后一刻,却不想放手了!讽刺,真的格外的讽刺。
“我呀,是师父的儿子,师父不小心和我母亲在一起了,在母亲生了我之后,就把她杀了,把我闷进了药罐子,本以为我会死掉,却没想到成为了这十里八荒第一个药人。说来也是奇怪,可事情就是这样奇妙呀。皇上放弃了我,让我跟了你,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你,可是我最大的遗憾,也是没有好好的保护你。”阿里走到芦无心的面前,伸手无捂住芦无心的眼睛:“每到冬天,你的笑容就是我最温暖的怀抱,这个冬天,最起码,让我为你最点事情吧。”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她的。”这声音,芦无心听着愣了一下,是小哥哥的声音:“小哥哥,快,快阻止阿里,快点救他呀!”阿里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温热,而一切已经晚了。
浑身的剧痛,让阿里差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药人许愿,不似婺州人那么唯美,化作蝴蝶,消失不见,只是身体四分五裂,然后化作一团血泥罢了:“我……我知道。嗯,所以……我要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这话说完,芦无心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格外的温热,血腥的味道好似加重了一些。
脸上湿漉漉的,格外的不舒服,等勉强睁开眼睛,阿里早就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血,而阿里头上的那一个簪子,就掉落在地上。阿里说,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因为,那是师父送的。那时候自己可嫉妒,现在想想,却也是悲哀:“啊!阿里!不要啊!”
这一句话落下,芦无心身体消失的速度逐渐加快,到了最后,已经化作了蝴蝶,飞向空中。地下的惨叫,空中飞舞的金色蝴蝶,到处的尸体。这一切都宛如那十八层的地狱,恐怖,恶心,痛苦,却也无可奈何。
“我这辈子做过的事情,我从未后悔,爱过了,恨过了,我到头来,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卫将,若是有来世,我再也不会爱上你。”
乐正欢伸手,有两只蝴蝶纷纷飞到了他的手心,好似找到了安生之所,翅膀震动了两下,便安静了下来。乐正欢也是满面的泪水:“我说,我要去给你找药,让你等我,你却从来都不听我的话。我的愿望,也白费了。”乐正欢伸手,想要摸一摸那蝴蝶的翅膀,却终究害怕把他们吓走,手像是没有了力气,垂落了下去,一个透明的小瓶子掉落在了地上,里面一颗蓝色的药丸在瓶子中央,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你要怎么办?”箬师傅看着最后的希望,也是叹气。这辈子,他终究是对不起阿里,却又不肯放手芦无心最后的希望,作为一个臣子,他保护了自己应该保护的国家,臣民,主上,却放弃了自己唯一的孩子。
“为了这药丸子,已经许愿一次了,大不了再来一次罢了,终究是我欠她的。”乐正欢也是苦笑:“好在历代教主,即使许愿,也不会马上死去,也算能够看着她投胎长大了。”随之,一阵烟雾散去,乐正欢还有箬师傅统统消失不见了。
一年后
后院,卫将拿着皱折,也是叹气。慈姑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又是催婚的折子吗?”
“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卫将也是哭笑不得,把东西丢在了桌子上:“宫里的蛊毒,都清理干净了吗?”
“皇上爱惜公主,把最好的都给了她,除了爱。”慈姑也是摇头:“那一次大难,**蛊觉醒爆发,宫里死了多少人?好在那蛊毒随后也因为公主的死去,闹腾了三天,也就死了,死之前又把德妃淑妃吃了,也算是一个好东西。淑妃开始留下的那些蛊毒,也被我清理的差不多了,现在世态安稳,他们不催婚,也是奇怪。”
“大姐二姐呢?”去年,一场噩梦,西蒙的太子妃终究是流产。和芦无心预计的一样,只好把两个公主赔了过去,却不讨好的样子。
“那西蒙太子现在皇上了,太子妃也是皇后了。流产又带着两个公主过去,再加上公主遇难,难免那皇后会有些难过,皇上更加是看都不看两位公主。最近,两位公主也是齐齐怀孕了,至于是谁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慈姑把他乱扔的奏折整理了一下,放在了一边。
四年后
“四年了,找到人了吗?”这四年,卫将不过是二十八罢了,却好似老了十多岁,白丝爬上了头,倒是惹了一头的少年白。卫莫也是摇头:“没有找到,乐正欢到底是邪教教主,能够找到他人,到也是不可能的。”
“朕知道朕错了,她却还不回来,卫莫,你说朕这辈子,还能见到她吗?”卫将苦笑了一下,问出了大家都知道答案的事情,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样子。
“大抵,会吧。”卫莫摇头,也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