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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看透（第1页）

日头还早，芦无心索性叫阿里一起上山了，山上风雪大，可是在这种天气中，或许也能够找到一些好东西。在山上采药习惯了的阿里自然是走在最前面，而芦无心也只是小步伐的跟在后面。等阿里回头的时候，只见白雪皑皑，芦无心穿着白衣，格外的不显眼，那长发也时常被他认为是一把杂草或者是一颗树木。

等芦无心小步上来，阿里也是发问了：“世界上鲜艳颜色的衣衫不少，红橙黄绿蓝锭紫，要多少有多少，黑的粉的也是很多，主子你为何唯独选着白衣衫呢？都说这白衣是未曾官职的平穷男子穿的衣衫，女子一般平穷是着黄色衣衫。纵然是这样说，咱们也不穷啊，为何要这样呢？”

“披麻戴孝，国丧。”芦无心低头，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下，也就在低头的时候看见了树桩上的一个东西，只觉得自己格外幸运，蹲下去，直接抽出了自己头上的簪子就开始小心的切割了起来：“爹爹死了，身为一国之主，自然是国丧。现在已经不是樊国，他却永远都是我爹爹，不管怎么说。披麻戴孝三年那是正常的规矩才是。”说完芦无心就把那灵芝放进了自己的背篓中。

听芦无心这样说，阿里也不说话了，冬天大多数地方都是雪，厚厚的一层走路都有些为难，莫要说在这积雪中找到草药了。冬天绿叶少，草药多半都是靠叶子来分辨是什么药。现在也是分都分不出来了。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遗漏下来任何地方。

就算是这样，也找到了不少只在冬天生长的珍贵草药。阿里拿着那些草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这里不是皇宫，不是师傅的府邸，就连那小茅草房都不是，这些药材辛辛苦苦在这大冷天的挖出来能有什么用处呢：“主人我们拿着这些药材去哪里啊？莫不成这辛辛苦苦的就是为了出来散步吗？”

“珍贵一些的，看着有用没有，有用就切片晒干，纵然是会丧失一些药性，等以后需要了，也比没有的好。加上要是真的要去皇城的话，止血一类的药物不能少要好好收好才是。其他的，要是看着没有用处，都给医馆的老大夫吧。好在这大冬天也算好，找到了不少的东西，不然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芦无心叹气，小心翼翼的下山，只觉得还是有些滑。

本来这次上来，她是不抱着希望想找找艾叶草的，这真的没有找到，也是格外失望的。毕竟这艾叶草是在夏天才出现的草药，现在已经冬天，加之前段时间暴雨不断，就算是有，估计也早就被暴雨击碎，慢慢腐烂在这白雪之下了。下山之后，鞋子已经湿透，中医中说脚是一个人的冷热扭转的地方，以前她一直不相信，现在也算是相信了。脚的冰冷让她整个人都感觉格外的冰凉，甚至于难受到了极点。

本想先把药草送给大夫的，现在看来，也只有匆匆忙忙的回到了酒馆，上上下下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芦无心还是觉得冷到了心底。阿里缓缓敲门后送上来了一碗生姜汤，也好在在这颗粒无收的时候，这酒馆居然还有老姜：“主子，你这匆匆忙忙的，也是冷着了吧，你本来就惧怕寒冷，我怎的觉得你自那件事后便更甚了呢？”

“身子受损，正常的。”芦无心淡然的接过参汤，喝了一口，也是暖暖的叹了一口气：“现如今白雪皑皑，想到前段时间大雨不断，我还是有些恍惚。这短短几天，我即认为我就是这样长大的，随着师傅，在茅草房中长大的……说来时间过得也不快，甚至慢的让我可以任意的篡改我的记忆，躲避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主子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不用想。那次是那次，以后的主子断然不是深宫中的金丝雀了，主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会有人干涉了，所以主子以后也要好好表现才是，我会辅佐你的天荒。”说着，阿里就往还在燃烧的炭火之中忍了两块生姜，这生姜烧起来麻烦，毕竟要干枯的才有用，在这个时候也属于难得：“艾叶没有了，现下能够燃烧的老姜也实属少到了极致。偏偏咱们还就不能离开这两样东西，说来也实在可悲。”

“有什么可悲的，无谓就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罢了，日后这种事情定然会越来越多。咱们已经不是以前的身份了，想要什么自然是有大把的人送上来，不管是宫里日用的份子，还是宫外讨好的份子。只要一张口，房间里都堆不下。”芦无心也是摇头：“不过现在也算得上的破釜沉舟，也肖想着药方能够有用才是。”

“主子研究出来的东西，必定有用。”阿里是说了一句之后就道别，转身去自己的房间整理药草了。芦无心也是认命的去了魏将的房间，这几天虽然是天天相见，却总有在人边上站着，现在四下无人，也的确是稀罕。魏将本就睡得浅，见有人进来也就醒了，睁眼一看是芦无心便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夫人。许久没和夫人单独在一起了，夫人可是想为夫了。”

“未曾八抬大轿，未曾十里红妆，未曾爹娘上座，也未曾红酒一桌，你这夫人叫的也好意思。”芦无心叹气，走上去，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探看了许久才探看见那一丝丝的脉搏：“还虚弱的打紧，脉搏的探看不见了我也为实好奇你为何还能坐起来有说有笑，若是别人，大抵现在都已经瘫痪在床，一动不动了。”

魏将还是笑着，未曾给出芦无心答案，那答案也只有他自己知晓：“我许你八抬大轿，许你红酒一桌。可这爹娘上座，我爹娘早就遗忘了我，未曾听你说起爹娘之事。再加上这十里红妆，只要你人来了便是，我不稀罕什么十里红妆。”

“你到是会卖巧儿。”芦无心也是一笑，直接把他的手给甩出去：“好在近日来也算是得到了一位贵人，拿到了那药方，纵然是有些挫折，也比让你一直躺下去的好。我本不想管这瘟疫之事，奈何你却不争气，偏偏往上头闯。我去给你熬药。”芦无心是起身就准备离开。

魏将却扯住了她的手，芦无心回头的时候他还是笑的温柔：“辛苦夫人了。”

芦无心皱眉，只觉得有些厌恶自己，直接甩开了他的手：“等你许我八抬大轿，红酒一桌再叫我夫人也不迟。”出门后，芦无心看着自己的手，把手放在了胸口，另一手也按了上去。从以前的单单以为他是卫国人而厌恶不已，到了现在，心中的厌恶居然消失的寻不到任何踪迹……这样的变化太快，以至于她都有些惊讶了。

匆匆忙忙的下了楼，围着火炉就开始开锅煮药。好在自己也习惯了这样沉静的日子，对着炉子坐上两个时辰也不觉得苦闷。中午饭奇迹的反而是卫莫送来的。三个小碟子一个碗。吃的不算好，也比通常的时候，他们给自己剩的好太多：“夫人，吃点东西吧，已经过了正午了，怎么催促您也不去，我就给您端过来了。”

“怎的被骂了不成？”芦无心还是用手小心的扇着炉火，这药要火候的很，大不得也小不得，非得这样一直扇着：“好好的叫我夫人了，也的确让人惊讶啊。莫不是你们家少爷发火了，惹得你连姑娘和芦无心都不喊了？”

见芦无心说这个，卫莫也是尴尬的笑着：“只不过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罢了，以前是卫莫我多有得罪。不管怎么说，当初纵然是玩笑话，少爷答应了，你就是夫人了。再者开始因为你的脸，你的身份，我们也的确颇有微词……”

“所以是良心发现了？”芦无心抬头看着他，只觉得有些好玩。这记恨了自己小半个月的人，居然有这种时候，得要多看几眼才是，免得到时候没得看了，吃亏的很。

卫莫也是害羞着点头：“这些天我们对你怎么样，这不言而喻的针对任谁来都不会舒服。可是你还是尽心尽力的去研究药方，医治少爷，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佩服你，都说女子骄纵，可却没想到也有你这种把一切都淡然看待的女子。的确是少之又少，受到了针对还对人好的女子，也的确是少。所以我佩服你。”

“就因为这个？”芦无心笑了一下：“其实女子都是脆弱的，脆弱的让人心疼。可是一旦女子受伤了，都有两个选择，有人疼爱的，选择撒娇，敷衍了事。而一旦没有人任其撒娇，捣乱。也就会变得坚强了，这个世界对谁都是绝对公平的，不能说你是女子，上天就对你仁慈，那样说的话，寡妇，三妻四妾，也都不会出现了。所以看透了就好了，没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