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妨一行下山路途最麻烦,加之在山上花的时间也久,他们回到城门时,天已黑透。
城门依旧站满了迎接的百姓。
路上乌压压的人群早看不清长相,可一盏盏昏黄的灯笼把路面照得砖纹清晰可见
城内很安静,没人欢呼没人喊叫。
大家就这么隐在黑暗中,默默地望着衙役们和参与的亲人们胜利归来。
脚步声窸窸窣窣,亲人的脸庞陆续出现,大家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突然有人站了出来,一袭白衣的郭振生举高灯笼,躬身对宁妨道:“学生为大人照路。”
“学生为官差们照路。”
青衣学子陆续站出,所形成的一片昏黄烛光如同点点星光,照亮了属于边南的天空。
宁妨心情大好,大手一挥朗声道:“回官衙。”
官衙里灯火通明,从衙门口到内堂,所到之处都有人匆忙走动。
蹲坐在内堂门口的雷振祖听到密集脚步声就是一惊,抬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个笑容。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不过一夜没睡,白胖的雷振祖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去了大半精力,整张脸皱皱巴巴地瞧着很是沧桑。
宁妨跨过门槛,笑着拍拍他的肩道:“你这是丢了魂?”
“下官是担忧大人的伤势。”雷振祖跟在宁妨身后,一起进入那间被他视为魔窟的后堂。
“本官伤势无大碍,反倒是你瞧着不太好。”宁妨调侃,目光带过他依然破烂的官袍继续摇头笑道:“雷参政还是先回府换件衣裳为好。”
雷振祖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也知自己眼下很是邋遢,站定后便先行拱手告退回府去了。
堂中亮如白昼,先行回来的宁于墨四兄弟以及罗方毅等都候在两侧。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目送宁妨坐下。
罗方毅眼神复杂,心中诧异不仅来自于宁妨,也有身旁神色淡然的宁家四兄弟。
究竟是何种契机才会让宁家四兄弟变得让人不敢相信。
还有那些混在衙役里的侯府侍卫,出手就让他大吃一惊,看家护院的侍卫竟然能有如此身手,恐怕比军队里的大部分将领都要高深。
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将所有一切都归结于上座之人——宁妨。
南阳侯府掌舵人藏拙数年,却选择在几年前展露锋芒,不惜亮出随水先生亲授的神鬼手段。
究竟是南延的天要变了,还是大延朝的天要变了……
对于脑中弯弯绕绕的罗方毅,宁妨只能说巧合而已……谁叫他刚好那时候穿过来。
“父亲,您的伤?”宁于泓心细,虽宁妨身穿黑衣,可还是先注意到了他肩头上的暗红色。
他的话立即让堂中众人担忧起来,宁于墨咋咋呼呼地要去请大夫,宁城更是上手想拉开外裳瞧瞧。
宁妨抬手抚上肩膀,这才想起来是对付土匪夫妇时伤口裂开了。
任由宁城解开衣领露出被鲜血染红的中衣,他只是摇手示意无碍后让宁于墨开始回报几人上山剿匪的情况。
“让弟弟们先说,儿子最后!”宁于墨马上收起担忧,抬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