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郑家父子,宁妨一改醉意朦胧的样,神清气爽地拂袖往城中走去。
“郑少爷怎会发现我们的身份?”辛未有些不解。
他暗地里一直观察郑孜邵,那人神情分明没有半分晃动,为何离开时突然就先告了罪。
“阿幸所穿的料子是山湖锦,此物乃是御赐之物,非宫内赏赐不可得,你说咱们一介商户如何能穿?”宁妨笑。
所以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人,一如心思缜密的宁妨,今日也因小错让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演戏,郑孜邵何尝不是从头到尾都在演戏,那瓶烈酒几杯就将郑老爷灌醉,为的不就是让其自己吐露。
如此一来,能在宁妨面前卖个好,日后郑老爷酒醒了也没人可怪!
“那郑老头跟您都说了些啥秘密?”宁于墨好奇。
“邱霜跟吴青竹跟上,其他人就在茶馆里等我。”一把推开嬉皮笑脸的宁于墨,宁妨停下步子指了指身旁的茶馆。
“我也要去。”宁于墨不干。
“难道你以为真让你在茶馆喝茶?”宁妨一个眼神扫过,立即让老大不愿意的长子安分下来,嘟嘟囔囔道:“不就是跟在元阳郡一样,打听小道消息吗……”
“知晓就好,老四记性好与你同留下来,等我回来自会考你们的收获。”宁妨又说。
“父亲要带我去?”
宁妨话才说完,宁于砚就表示了震惊,得到肯定点头后,迫不及待就将阿幸往宁于岳怀中一塞,嘿嘿笑了两声。
等目送几人进了茶馆,宁妨才回头拍了把犹自还在傻笑的三子。
“别笑了,咱们要快些走。”
“咱们要去何处?”
“城西轿子庄。”宁妨答。
轿子庄。出了城西门往东步行半里路就能看到一处堆满木板的路口。
往路口右转进去,就是一顶顶刚有雏形的轿子,而轿子庄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做轿子的庄子。
若是平常人经过,最多就回头望上几眼。
可据郑老爷所说,这轿子里坐的可不是新娘,而是经手金矿买卖的一把管事。
三人一路疾奔,赶在日头稍斜前进入了轿子庄院墙旁的小路。
“究竟是不是这里?为何越走越荒凉……”
庄子旁是大片农田,绿油油的水稻迎风飘动着,除此之外,抬眼望去就没看到一处房舍。
“如此靠近城门的地方竟然没有村子,确是有些怪异。”邱霜收敛散漫神色,右手紧紧按在腰带之上。
“不是没有,而是曾经有……”宁妨指了指不远处山腰上的残檐断壁。
此处曾经应该有个很大的村子,到处都还能看到人生活的影子,加之倒塌屋舍上均有烧焦的痕迹,村子应该是被人一把火烧掉了。
“青竹只知那矿山害死了不少人,可从未想过挖出来的金矿究竟去玩了何处?”吴青竹叹。
宁妨说吴青竹当管事资历差得远,当侍卫武力不行,就连当个马夫都没训马的本事,然后他就真签下活契成了个小厮。
今日随宁妨走这么一趟,他觉着连当侯爷的小厮都有些不够格。
侯爷瞧一眼就能看出许多端倪,他在魏永县行走几十年,竟然都不知这里的村子是被人侵占了。
“去往哪不重要,重要的是银子入了谁口袋。”宁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