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营门闻狗吠,风雪夜杀人啊!奸贼,偿命来!”冤有头,债有主,大儒的风度总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哪怕是同修之仇,面对无辜的人士,即使是杀人者的手下,正解语也是不屑于下手的。便是骂人,也要有非凡的气度。阴川蝴蝶君有语:“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杀手有杀手的角度,游戏有游戏的魅力。”那依蝴蝶君之语,正解语无疑是个注重眉角的家伙,即使是冬夜,就连雪花在鞋上留得一圈白,也是极为规正。
不像旁边这位笑封君,杂乱的暗金色长发左一个头绳右一条发带,有得绑得头发多,有得绑得少,在同修正解语看来极不习惯。尤其是居然不左右对称!可惜谁让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居然是自己的同修呢?连名字也不配套啊。后面跟随而来的诸位山长、道人也对面前的两人居然是至交好友感到不可思议。
“在下笑封君,这个黑脸包公叫正解语,喂,面前的小鬼?是你杀了那个打扮得像红色手提包的师太吗?”拿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刮挠着耳朵,偏着头一副吊儿郎当样的笑封君以一种近乎玩笑的语气谈论着同修之死,不要说祸独行,连正解语也是满头黑线的望着他。
‘手提包?确实挺像的,尤其是那两根带子。’“有破绽!”洒脱的道者丝毫没什么高手的气度,小小的话术带来了压制的优势。被无厘头一句当机的祸独行只来得把双手并在一起,就被细长的一刀叮碎了肘骨。
如同一身邪气的笑封君本人,笑封君的刀也是邪门,以劈砍为主的刀,在他手里却以疾风暴雨般的刺为主。然而却异常的有效,与接踵而至的正解语的古朴重剑形成了无间的配合。
厚重的剑网中点缀着细密的刀尖,知晓祸独行爆发力惊人的情报,自然是不会扬敌之长。攻敌必救,祸独行连换伤的机会都少有。
“咔”刚刚长好的手骨又被笑封君用刀尖凿掉一块,屏蔽掉手上的痛觉信号,祸独行心道:“守久必失,这两个家伙打得太稳了,如果这样下去,一定会败的。”且战且退,祸独行似是无能为力,越战越勇,双正宗一心力毙强敌。
雪愈发的大,修为不足的观战者,已经看不清前方密集的刀光剑影,只见得三人搏杀的身影在营地中央渐行渐远。随行的前来观战的禅度寺方丈紧张的看着越发模糊的三人身影,看着四面魏巍的高山,雪白的群峰,突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家速退!”气贯丹田,沉闷的老年腔急切的向还未反应过来的诸人示警,只是脚下传来的震颤明明白白告诉他一个消息,心中的猜想变成现实了。为求破局,祸独行特意在避风避雪的山谷营地接战,就是为了这粉碎大地与天空的一脚。
当久攻不下的二人习惯了这个节奏之后,特意改造的右脚蕴含万倍于常人的力量一脚踏在银白色大地上。沉闷的轰隆声隐隐传来,随后就是令人牙酸的冰盖碎裂声,大地上全是飞起来的碎玉乱银,而天空也渐渐被倒卷的雪浪所占据,高大的山峰仿佛是巨人,往一干人等头上倒了满满一盆雪,从上方俯瞰,犹如万斤面粉压向几粒芝麻。而一直掌控着节奏的笑封君此刻也勃然变色,面对天地之威,逆天修道之人自是不会害怕,可是身后那群教众可没有抗天之能。
“我去救人,你拦住他!”面对前有强敌,后有累赘的局面,
对于智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敌人创造的变数更令人不快得了。而面前祸独行上扬的嘴角更是火上浇油。
“卑鄙的道长,道法无情,后面的那些人你不去救吗?真是自私啊。”
“承让,一代鄙人胜鄙人,小兄弟不像是冲动的人啊?为何与我们为敌呢?”
“多说无益,祸独行既然已经对道者同修下了死手,道者就莫再多言,抵消在下的斗志了。”
“不想解释吗?少年人,贫道说不定是个宽厚的家伙呢?”
“道长还是关心自己吧,下一招,就要决胜了!”
看着离去救人的正解语,祸独行压力顿时小了许多,就算是七成功体,面对堪堪踏过先天门槛的笑封君也是游刃有余,本以为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看来这下可以不用死了。
一拳分开战局,心神大定的祸独行左手摸向后脑,脊柱如同狰狞的大龙,爬出血肉,一根满是倒刺的短戟握在手中,杀意森森的祸独行决定速战速决,先解决面前这个家伙,再徐徐图之。看着祸独行的表现,笑封君突然间感觉腰背骨头有些麻。
“天地终叹·归无情!”以伤换命之招再现尘寰,不同的是结合了祸独行领悟的爆发秘术,威能再添三分,刚刚修补完毕的心脏与祸独行穿风的步伐一起,速度不断加快,笑封君心知不能硬接,“道无极·一法破苍穹!”如雨点如银梭般急刺的狭长细刀第一次变招,刃化太极,回旋中带着穿透的张力,舞起道道旋风,面对划裂大地的骨戟,笑封君只叹:“黑脸教书匠,兄弟我要去找师太了!”
极招对撞,确是一边倒的局面,笑封君飞在半空,看着吐血倒地的祸独行大感不解?‘正法天这家伙去西天成佛作祖保佑贫道?还是面前这家伙是个银样蜡枪头?’
就在前一刻,极招运化的祸独行已经开始考虑下一步如何突围甚至反杀了,就在短兵相接的瞬间,心脏停止了运动,眼前一黑,就不再是笑封君的身影,一句极端怨恨饱含怒气的话语响彻耳边:“你必死于心脏粉碎,身无全尸!”黑色的血涌出,倒飞而去的身影,胸前炸开的大洞,脱手的骨戟。
祸独行,此战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