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朕所有棋子当中最聪明的一个,朕以为你会明白。”
完颜旻说着,字句像刚解冻的冰河一样从声带里涌出。
南月受到了轻微的震触,随即恢复平常。
要多谢他提醒,不然她常常放错自己的位子。
他们之间最初的关系,不过就是两枚可以互相利用的棋子,交易而已。这世间,谁又不是谁的棋子呢?没有利用,就没有往来。
最真挚的感情也是如此,无关道德。即便是两个交好的友人,拿伯牙子期作比,那也是因为一人身上有让另一人感到舒服的地方。这就是别人能利用他的地方。
只是完颜旻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南月不能确定。
“我不明白。”她说。含着一种天真又理所当然的目光。是一种求教的眼光。
在许多方面,完颜旻确实是可以做师父的,比如他的武功修为,比如为了达成目的而对自己的狠。这是南月想从完颜旻身上得到的。
那他呢?想从她这里谋取什么。
一定不是求医。
完颜旻了解自己的医术,也了解那种蛊毒的厉害,她能医好他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一。
甚或更小。
所以他肯帮她,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更为实际的原因。
“如果可以看清操盘人的心思,这样的棋子,你敢用吗?”南月看着完颜旻的眼睛,那双深湖一样的眼睛,浅浅地笑起来。
她在向他表明自己的诚意。
表明,她是真的不明白。
所以,一定要他解释才行。
“在验尸前夜,朕让御风去给橙妃的尸体做过手脚。”完颜旻终于开了尊口。
“朕是说,那具棺材里的尸体。”完颜旻知道,并且已经原谅南月将水映橙尸体运出宫的事。确切地说,是忽视。忽略次要矛盾,是成大事者的先决条件。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为何尸体上会验出毒。”
那夜御风行事,她是亲眼看见的。
“毒的事不是朕做的,朕只是让御风去给尸体易容,使之成为橙妃的模样。”
南月这次被真的惊到了。
难怪。难怪验尸那****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那那个宫女秋菱又是怎么回事。”
完颜旻果然知道一切。
“你寝宫的玉隐香是宁馨儿所为。秋菱被她利用,作为你有罪的证人。因为橙妃病卧期间你去探望过,责任不可推。”
“宁馨儿!”
“不要问朕为何不处置宁嫔。前朝现在需要稳定,后宫还不到动乱的时候。”
“稳定大局。所以你明知真凶是谁却只找个宫女替代。就此息事宁人?”
南月声调有些上扬。
“宫里的事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宁嫔的母族势力,朕现在还动不得。朕这番保你出狱,已经付出许多代价。就连白妃也不得不去赤狱走一遭。”
“这与白听影有什么关系。”
“只有把众人怀疑的对象往白妃身上转移一二,橙妃的母族才不至于将仇恨集中在你身上。”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包庇我,我是说,保护你的棋子。”南月微微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