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这样的笑话,我真是有点服了他,不过这也许正是他的障眼法。
就在高建宁狼吞虎咽之际,姜大人来了。
他进来之后,高建宁立即停止了进食,然后抢在我前面,鬼鬼祟祟地贴在姜大人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事情突然就开始变得跟我事先想像得完全不一样了。
姜大人冷冷地道:“好了,你先走吧,其他的事我来给王磊说。”
“不,不能放他走!”我高声叫道。
姜大人没有理会我的抗议,高建宁就在我眼皮底下溜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将鸡腿拎上,回头冲我一笑道:“谢了,味道真不错!”
我像一个受伤的猎人,坐在那里,抚摸着自己的伤口喘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突然感觉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像是一个盲人,什么都看不见,独自一人行走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姜大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沉默得象一只伏在草丛里的狮子,而我这个受伤的猎人明显站在与他对立的残破城墙上,空气沉寂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突然,姜大人挥了一下手道:“王磊,你坐过来。”
我看了一眼,他跟刚才高建宁一样,又坐在审问者的位置上,于是我只好再次坐上了被审问者的席位,心里那个别扭,总觉得这不是一种巧合。
“嗯,怎么能你说呢?”姜大人在我面前第一次流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这让我相信事情的确是我之前未能了解的,而这件事高建宁很显然是知道的。
这就很奇怪了,我做为特务办的组长,地位仅次于姜大人,按理说我的权力和所知道的事情也仅仅少于他,但是我现在看来很显然不是这样,连高建宁那只大山猴知道得都比我多,还有其他人呢?
我不敢往下想,但是善疑的天xing仍然让我继续向更深处联想:特务办从成立到现在,一切都透着神秘,我这个组长也只是姜大人随手一指,既没有原因,也没有非原因,但现在看来,这看似随意的一指,其实大有深意。
我眼光里的疑惑越来越浓重,就像是两团能够溶化人体的酸碱物,姜大人嘿嘿两声,摆了摆手道:“别瞎想。”
“但总得有个解释吧。”
极度的猜疑让我忘记了对权威的畏惧,所以此时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客气,这在平时根本无法想像。而姜大人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因为这事明显就是他的不是,现在事情败露,他要想办法弥补。但是我却没有半点得意的心情,反而很沉重,像是背负了一块人形的铅体。
“哎”姜大人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实话给你说了吧。事情是这样的,高建宁其实并不属于我们特务办,这话也不对,他原本不属于,现在属于了,但是他完全是上级组织为了帮助我们特务办的创办,这才将他派来的,所以他的政治思想是没有问题的。”
我听得有点模糊,高建宁这小子可是我看着他光着屁股长大的,怎么突然就成了上级组织的特派员了?听姜大人说话的口气,这家伙的地位还非常的超然,这让我的心里极为不舒服,也许是从小与他吵闹惯了、并且常占优势的原因,所以我在他的面前一直有种强势的感觉。
但是,我不是一个在强权面前低头的人,并且我最擅长的就是在强权面前抬起头做人,所以我毫不客气地道:“过去只与现在相关,并没有绝对的因果,所以您刚才说的并不能证明他的清白,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有极大的嫌疑,如果他不能证明在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那么就要接受调查。但是现在他已经离开了有效的控制范围,现在我想他已经销毁了一切证据,这件事你要负全部责任。”
姜大人哈哈一笑道:“好你个王磊,居然清算到我的头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高建宁当时在执行另一项秘密任务,此事与特务办无关。”
我心中一愕,原来这小子还真的有些来头,但嘴里仍然丝毫不让地道:“我只是以事实说话,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嗯,好,不错,非常棒。”姜大人向后面一靠,很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冒出一句来:“有你这样的人在前面顶着,我也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看着这老大不小的家伙一付玩世不恭的样子,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如果他不是我的直接上级,并且身上有股野外雄狮般的浑厚气势,那么我真想让他在椅子上躺上个一年半载。
姜大人突然眼睛睁开一条线,一道凌厉的目光she了出来,就像是一只刚刚睡醒的雄狮,充满了渴望:“怎么,想活动一下,要不咱们现在去训练场过过招?”
从第一次看见姜大人,我就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狂傲,那股气势绝对是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之战的人才具备的,虽然他平时一句话不说,掩饰得极好,但是还是被猎人一般的我捕捉到了。
在这一刻,我突发其想:在所有特务办的人员的档案之中,只有我一个人毫无特长,会不会他看中的就是我的这种猎人潜质?
但是,现在很明显我并不是猎人,姜大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