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二娃子的手里果然攥着一踏钱,只是似乎不打算还给蝉儿,拧着脖子冲老头说道:“三爷爷,你老说这话啥意思?棺材铺的钱是钱,欠我家的钱就不是钱了?”
“二娃哥,钱我会还给你们的,你们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差你们的。”
婵儿用手绞着洗的发白的衣角,急得满脸是汗。她站在在人群最里面的角落里,像个被审判的孩子。
门口的大妈,冷冷一笑问道:“婵儿,现在这村里,你可没一个亲人了,你要是跑了,我们咋整?不是我们逼你,这欠债还钱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说是不?”
“婵儿,要不这样,二婶给你出个注意,你把你家这宅基地卖了,也能卖个两万多块钱,剩下的钱,不行再把自留地卖了,不就凑的差不多了。”
“二婶,我求求你,这宅基地和自留地说什么也不能卖的,都卖了我连个家都没了。”
老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拿着烟锅子,指着一群人骂道:“作孽啊!你们都掉钱眼里面去了?这么大的人,怎么竟说这顾脑袋不顾腚的话?让人家卖宅子,你们怎么想的?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还逼人家卖祖宅,你们不怕报应啊!”
“三爷,她欠你老的少,可是欠我家五千多呢,现在也不说利钱了,总得把本还我们吧!再说,哪家法律规定,小孩子欠钱就可以不还了?要说这报应啊,也不知道谁家都快死绝户了呢?”
大妈的话一出口,就像一条鞭子抽的婵儿痛不欲生,小脸止不住的颤抖。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人啊,乡里乡亲这么多年,因为这点钱就逼人家卖宅子,还咒人家死绝户。
如果说,一开始我帮她是因为威胁,那从现在开始,我是真心实意。
这种被人围攻的感觉,和被人奚落的感觉,我比任何人都更深有体会。
我一步跨进去,冲着二娃子问道:“她欠了你们多少钱?”
“你谁啊?管的着吗你?”二娃子用鼻孔看着我,似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多少钱?”
他瞟了我一眼:“一共是两万五,怎么?你是她男朋友?要帮她还?”
“我给你们打个欠条,三个月,我一分不少的把钱还给你们。”
二娃一听我这话,像个点着的炮仗似的,对着我吼道:“滚,滚,谁家的小娃娃,别在这捣乱啊,小心我揍你啊!”
“我爹是刘根生,你觉得我还不起吗?”事到如今只好把我爹搬出来,他的棺材铺在我们县是独一家,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他的名字。
二娃子一听我爸的名字,脸上一愣,转眼望了望大家伙,其他人盯着我看了半天,那个大妈指着我说道:“错不了,我记得我姑姑死的时候,就是他给我姑姑家送的棺材。”
他们商量了半天,最后打了个欠条,让我签字,我扫了一眼,二万?不是二万五吗?我望了二娃子一眼。
他甩了甩手里的一沓钱说道:“这五千,本来是她还你们家的,既然你们是一伙的,这钱我们就先扣下了,把这二万的条子签了吧。”
我唰唰签过字,拽起里面的婵儿,就往外走,临走到大妈的跟前,我故意停在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太过分了,老脸通红。我也是正在气头上,嘴巴上没了把门,冲着大妈说道:“老话说得好,欺老不欺小,指不定谁家死绝户呢!”
“哎,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