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急诊室内,花容在花煜风关切的目光中苏醒了过来,刚看清了父亲的脸,就“哇”地一声哭倒在花煜风的怀里,那残忍的一幕,她还心有余悸。
花煜风一脸云淡风轻地轻拍着花容的背,对他来说,别人的生死都无关痛痒,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家人跟企业。
而陈晔霖呢,陈晔霖花了那么多心思,下了那么狠的心,全是在最后关头为弋川谋那一点利,到头来,白费了苦心。
“你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意义,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陈晔霖迎着寒风,矗立在医院楼顶边缘。
这次,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还深陷在懊恼当中,悔不该欺骗弋川,对弋川做出那样违心的举动。
“啊!有人要跳楼啦!”底下眼见的小护士一下子就发现了丧失意志的陈晔霖。
一心求死,陈晔霖才不想惹来不必要的劝说与关注,他不相等小护士叫来人,想着即将可能面对的牢狱之光,突然就纵身一跃。
“啊!”小护士吓得捂住了双眼。
心慌意乱地等了半晌,小护士却没听到预期的一声闷响,犹豫良久,还是从指缝中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空旷的地面上竟没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人呢?小护士使劲揉了揉眼睛。
“哎,刚才有个人跳下来,人呢?”小护士抓住了另一个路过的护士说。
年纪稍长一些的护士摸了摸小护士的额头,一脸的无奈:“什么人?什么跳楼?没发烧呀?你看花眼了啊!”
小护士听了也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但不敢继续顺着往下想了,便嘟囔了一句:“真是见了鬼了,啊不,呸呸呸。”
本以为自己死后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重量、凭心翱翔的世界,陈晔霖再张开眼,却惊异发现自己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抱着飞翔。
“呵呵,死后的世界真好,马上就见到了想见的人。”陈晔霖喃喃自语,目不转睛盯着越发光彩照人的弋川。
在渺无人烟之处平稳落地之后,弋川才开了口:“别再寻死了,免得吓到别人。”
她刚想抽身离开,就被他一把强抱住:“弋川?!真的是你?那医院里面那个?你没死?”
眼前一模一样面孔的人,确实比之前明艳了许多,但陈晔霖敢肯定,面前这个就是弋川没错。
弋川目空一切,冷若冰霜地说:“作为人的弋川,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真正的狐仙。”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陈晔霖忘情地不愿松开怀抱。
再也不是为了爱卑微到骨子里的那个了,弋川露出厌恶的表情,扒拉开他,语气不悦:“别装了,不是早就不爱了吗?看我没事,也不用内疚自责了吧!回去吧,回去好好爱下一个爱上的女人吧,即便是我躺在那里,也不用你下去陪我。”
“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其实是……”陈晔霖急于坦诚一切,却被弋川生生打断。
“够了,这一刀,我替你挡了,同时也让我脱离了那具凡胎,一切都结束了,不必再说了。”人世间光怪陆离的新鲜事物也不再能勾引弋川的蠢蠢欲动了,经历了种种,她已超凡脱俗。
一时的感性被彻底浇熄,陈晔霖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解释了,毕竟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完了,既已两途,她能安好,便是最好。
依依不舍,泪目,诀别,陈晔霖转身却难以挪动千斤的步伐,只能逼迫自己继续,最后回首,欲语不休:“剩下的时光,好好照顾自己。”
弋川心如止水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哼,人类,多余。
入冬的夜太寒凉,弋川冷静下来,想到了还没有做完的事。如果要彻底离开人的世界,就该了却一切牵挂。
凭着天赋的能力,弋川悄无声息地侵入了黄佳齐的住宅,在他毫无察觉时,徒手一挥,一道灵光就带走了他部分的记忆,关于童鸽的记忆。
“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低劣的人。”弋川自言自语,在没有惊动黄佳齐的情况下,再度悄然离开。
要离开就要话别,是眼下都做了,还是多停驻一天呢?弋川还是放不下这难得的友情,夜太深了,发生的事又太多,不想带给童鸽太多的惊吓。
恐怕童鸽跟张青遥是弋川心里对人世间那唯一残留的美好了吧,这便是令她不得不去守护的缘由。
转过身的弋川殊不知,就在分手后的第二天,陈晔霖被一早闯上门的经济犯罪侦查部门的公职人员传唤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