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心里自认为刚才的话说得不应该,然而这会心里有气,也不愿意服输,嘴里说: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林筱姗叹了一口气说:
“老公,你是不是很后悔和我结婚,自从结婚后,你就把自己闷在这间屋里,大门也不愿意出去一步,也很少看到你脸上的笑容,这样下去,我真得很担心你。”
我说:
“你担心我什么?”
林筱姗咬着牙说:
“担心你抑郁!”
我笑道:
“那你放心,我刘治什么病都可能得,偏偏不会得抑郁病,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林筱姗道:
“那就好!”
两个人开始不说话,林筱姗低着头若有所思,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起林筱姗刚才的话来,才发现自己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甚至父母打电话来叫我回家吃个饭,我也用各种理由推脱掉了。
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走到洗手间,仔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肤色黯淡,眼睛轻飘飘像风里飘摇的气球,眼白里爬满了红色的血丝,鼻子下面一根一根的胡子像一根根地刺,这是颓唐的粗线条的一张脸,与记忆里的清瘦的干净的那张脸截然不同。
这似乎不再是我。
为什么呢,我问我自己。
是因为我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么?
婚姻,爱情!
还是因为我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
同样是婚姻,爱情!
我到底是哪里不如意。
外面的林筱姗还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我大概因为她而惆怅,她也因为我惆怅而惆怅,她是一个悲情的人,我动了恻隐之心。
我慢慢地地走出去,到了她的身边,她依旧没有抬头,我在她身边坐下来,过了半天,伸出一只手,将她揽到怀里,额头磕在她的头顶,过了一会,听得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我的脑子里开始反反复复重复刚才的问题:
我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么?
还是我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
我越想越混乱,越想越得不出答案,脑子却像发酵的馒头,越来越膨胀开来,越来越承受不开来,大有要爆炸开来的趋势。
然而就在膨胀似乎到了极限的那一刻,一切突然平静下来,如同烧得发红的铁,突然遇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变成乌青的洁净的一块生铁。
我的脑子也是,突然空白下来,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愿意想。
接下来的日子,我真得就抑郁了,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昨天和今天做同样的事情,明天也还是一样的,无论外面过了多少时日,我的房间里只像是过了一天——永远过不完的一天,过完这一天,这一生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