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与刺杀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的,现在其他三司卫令与机缘将正与之抗衡。
显然,这次凤语棠的参黎城之行,是左右使者和叶落秋的调离之计。
“门主,属下愿去阵前,取叶贼狗命!”说话的是万物司的主事方刚,长擅用毒,可刀枪剑戟之术,平之又平,此情此景,真心实意绝不掺假,惟心余力乏罢了。
“这……”许俨起了难色,在场诸位甚至比方刚自己还了解他自己的斤两,他若出去,不待杀到阵前,就死于乱刀之下了。
“语棠虽是晚辈,也愿略尽绵薄,还望门主、主事应允。”看得出许俨顾虑,凤语棠抱拳上前,躬身行礼,求请一战。
“不行,”驳的是斩钉截铁,“你受了伤,好生在这待着。”
此刻衣衫虽遮住了肩上伤口,可只要一想到方才血色染了半臂衣衫的场面,许俨便如何都舍不得让这如徒如子的少年身陷囹圄。
“那便请恕属下违逆之罪。”凤语棠回身在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长剑,在行至乐玖身前时,小声附耳说了几句,留下了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包括许俨在内无一人阻拦,大家都知道,如今也能出战的,只有凤语棠了。
叶落秋的人攻到了议事堂,跨过这里,再往前便是东院,定鹤司的武力必然不是其他各司可比的,为今之计有擒贼擒王才能灭了对方的中天气焰。
隔着几层人海,叶落秋稳坐马上,胜券在握地望着此刻出现的凤语棠,“语棠小弟,念着旧情,我劝你不要为那老头子拼命了,此刻战局已定,”说着将剑入了鞘,挑衅道:“焰笙门,早就该易主了!”
暗处早就架好的弓箭,趁着叶落秋得意之时,瞄着人头一箭射去,正中天心。
马儿受了惊,蹬起了前蹄,将叶落秋直直摔在地上,马儿乱了步伐,混乱之中将主人践了几脚,红血白浆混在一处。
好在天降大雨,明日,一切痕迹都将不复存在。
“话,不能说的太早,”凤语棠惋惜地摇了摇头,“尤其是假话。”
叶落秋一倒,对面一众自是乱了阵脚,凤语棠放言,“此刻若降,不计前罪,反,则杀之。”
这些人之所以反,不过因为叶落秋利诱,而今他已身死,其他人自然不再卖命,纷纷投降。
不知何时缘清到了身边,行了礼,“主子。”
这场闹剧凤语棠早有预料,虽是出发去参黎,易做了防备,不然凭着方才攻势,门内易主并不是妄语。
相交于此,反倒是临到头来,乐玖没有动手杀他,更令凤语棠惊讶些。
在客栈时,只要乐玖动手,凤语棠一定会在前一刻要了她性命。
凤语棠寻了一圈也未瞧见左右使者踪影,“左右使现在何处?”
门主殿内。
凤语棠前脚刚走,左右使者后脚便带着几个人杀了进来。
定鹤司乃是武家高手云集之处,断不是其他各司可与之匹敌的,大殿内外守卫再多,终究不过以卵击石,并不如高门矮窗来的结实。
厮杀声只逾了半炷香不到,房门应声而落,怒尘喧天。
“乐卫令,想你也是定鹤司的人才,若你此刻归降与我,我辈定不计前嫌,嘉有重赏。”说话的人手执一柄弯刀,那弯刀刚被血肉浸洗过,闪烁着银光。
弯刀的主人便是焰笙门的左使,名曰魏荆,这人脖子上有一处一拃长的刀疤,听闻门内右使左青藤在彣州见到他时,他正奄奄一息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头发披散,身旁一把长刀插在地上,像个不倒的旌旗,左青藤在拔出刀时,他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吓得她还以为是诈尸了。
这是前话,后话便是二人一道回了门内,说起来算是门里的一桩特例,魏荆是焰笙门创立以来第一个半路出家来的人。
“好啊,”乐玖笑的灿烂,“不知将门主的位置让我坐坐可好?”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与许俨一道了,”魏荆将弯刀转了个弧度,白刃正对着乐玖,“早就提醒过叶落秋,你不可信。”
乐玖将脸上的笑敛了几分,手始终搭在剑柄处,盯着对方动作,“我不太喜欢拉帮结派,”言罢眉头微蹙,“他说话,也不怎么好听。”
魏荆鄙夷的“呵”了一声,“判官给你的判词好听,今日就送你下去细品一番!”
乐玖想起方才凤语棠临走前在她耳边轻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乐玖不知道凤语棠说的后悔指什么,是一早猜到了自己要刺杀他,临阵反悔,还是回焰笙门前,许她远走天涯,又或者说,是现在,可以选择临阵倒戈。
乐玖看着魏荆手上弯刀,银色的亮光仿佛昭示着它亟待饮血,“我说我想旁观,右使可信?”
三位主事以及许俨,“……”
毕竟现在除却左右使者,在场武功最高的便属乐玖,若是她选择旁观,余下四人必死无疑。
“你想做渔翁黄雀,未免太天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