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叶若风刚一否认,随即“啊”的一声,上半身摇摇晃晃,幸好被师兄扶住,左脚凭空停顿,只穿着白袜却没了鞋,险些一脚踩进水洼。
这姿势十分窘迫,叶若风不想在师父面前出丑,赶紧绷直脚背想塞回鞋子里,却听见师兄说:“等一下。”
裴隐一手扶着叶若风,一手拿起白鞋仔细查看,鞋子普普通通,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没看出什么端倪,便拿着鞋靠近她瘦削的脚尖,很自然地要给她穿上。
叶若风脚尖一缩:“阿隐师兄,我自己来——”
应松玄气压很低:“裴隐——”
裴隐倏然动作一滞,口中“嗞”地一声,小腿上刺痛钻心。低头一看,一株成精的赤色食人花绕在他脚踝上,长针一般细密的牙齿刺进他的小腿,殷红血珠正一颗颗往外渗。
应松玄一剑斩断食人花藤蔓,浓郁剑气扫荡而过,整条山路都空旷了不少。又不知从何处移了一大块青石,让受伤之人坐下。
叶若风赶紧从阿隐师兄手中夺过白鞋,匆忙套在脚上,蹲下身查看他小腿上的伤势。看了几眼,抬头对上他发白的脸色,忽然伸手落在他腰际,“阿隐师兄,腰带借来一用。”
说话间,一条白绸腰带已落入她手中。
“你做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满脸震惊。裴隐一手掩着松散的衣衫,一手按住叶若风手背,尝试把腰带扯回来。严辛荷觉得这画面不宜观看,配合地转身回避。
叶若风淡定解释:“我只是找块布料来包扎伤口,师兄紧张什么?总不能再用我的腰带吧?”
裴隐:“……”
应松玄:“?”
严辛荷:“再,是什么意思?”
“叶师妹你别说了,我腿好疼啊。”裴隐制止了叶若风解释,若她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叶若风只好不吭声,理顺腰带轻轻覆在他小腿上,正要包扎,听见身后一人冷冷地吩咐:“你到一边去,我来。”
“师父?”叶若风蹲在地上回头看他,“这样不合适吧?”
裴隐战战兢兢:“弟子不敢劳烦掌门。”
严辛荷转身惊讶道:“应师兄何必如此?你还看不见伤处呢。”
“让开。”应松玄严肃而冷淡,把叶若风搭在裴隐小腿上的手移开,很想问她“你觉得你这样做很合适”?心中憋闷,却问不出口。
一条青色树藤自树枝干上飞来,缠在裴隐腰上,不长不短,变作白绸腰带。
裴隐僵住不动,不敢再做推测,只好任凭掌门为他包扎,心情过于紧张,他不禁双眉紧蹙,嘴角抿成一条线。
“师父,你轻点。阿隐师兄看上去很痛。”叶若风目光在师兄脸上和师父手上流转。
应松玄头也不抬,不冷不热地问:“裴隐,我动作很重吗?”
“不重。”裴隐内心叫苦不迭。
“那你很痛吗?”他动作慢悠悠地,给人一种他仍然看不见的错觉。
“不痛,一点也不痛。”裴隐一边否认一边要紧了牙关。
“师父,你不要为难师兄了,他不敢说实话,他额头上都出汗了。”叶若风有些焦急,抓住应松玄手臂晃了晃,像是在叫他“手下留情”。
为难?她就是这样定义他的行为?应松玄扭头看着她忧心忡忡的表情,想问她到底在想什么,没问出口,只是轻轻拨开了挽着他胳膊的那双手。
“好了,走吧。”他起身继续赶路,不想再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