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茉睁着眼睛望着他,然后缓缓扭过头去望着天花板径直开口,声音轻轻。
“血猎绑住之前,告诉了一件事情。”
木屋房间清清寂寂,窗帘挡住阳光,整间房空蒙如笼罩着水色下的天光薄纱。
阿茉双眼直直盯着天花板。
“他说,上代王牌‘f’因为谋杀了血族里位高权重的亲王才死去的,那段时间血帝生死未卜,而那位亲王当时几乎是作为摄政王的存,她弑君犯下了血族重罪应处以族中最严厉残酷的惩罚……即便她死了,她的转世无论是是神,一旦被找到也会被处以此‘血刑’,永世不可逃脱。”
就算是纯血种也很难传说中的“血刑”下存活,同时血刑造成的伤口血族强大的愈合能力对其无效。
钝妖坐床边,沉默如夜里黑暗礁石。
“……对不起……什么都不知道……”阿茉闭上眼,手从被子中伸出来盖自己双眼上,液体濡湿了手背肌肤,待她而言是火辣辣的。
她记得的,那个雨夜里男全身血地压她身上,他的身体千疮百孔泊泊流血,它们一直没有愈合不停地裂开,可他什么都不说。
“对不起……是不是……又给添麻烦了……?”
声音小小的带着不可饶恕的哭音,那么微弱,她哭得他心都颤了。
“为什么不说呢……把交出去就好了啊……完全没有必要去替来承受这些东西的啊……”
阿茉不停地抹眼泪,嘤嘤咽咽,耳根都红了起来。
“阿茉。”
钝妖握住她光滑细瘦的手,手指一根根收紧,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垂下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有瞳孔中慢慢闪烁出什么,末了他拉过她的手放自己脸上,女孩的掌心熨着他的侧脸。
他不知说什么,只是慢慢摩挲她的手,她手心的温度传了过来。
他重复着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阿茉。”
阿茉听了心里一抽一抽,他的嗓音,他的呼吸,他下巴的胡茬,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受不住还是往下滑。
很害怕。
那个时候,真的很害怕。
她哽咽着把脸埋枕头里闷闷地说话,“对不起,那个时候想救的……死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不是。”钝妖声音仍然很淡,俯首时长长的刘海落下来遮住他的眼睛,他似乎顿了一下思忖什么,最后才缓缓道,“以后别做傻事。”
声线无边柔软。
她哭声却更大了,仿佛得到了什么任性的赦令似的,抽抽噎噎,“能不能别赶走?”
钝妖没说话。阿茉泪汪汪地哭,身体里塞满浓浓的酸涩。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她只明白她经历了一些她从未料到过的事,她只明白原来以前她曾经注重纠结的东西原来是那么不重要,例如自己是弱小类,例如自己为教团服务,例如和血族一起会被厌恶排斥,例如对方只是个绑架自己的敌。
明明已经陷进去了,为什么还要抗拒还要逃避,观念与常理那些束缚自己的只是无谓的枷锁,她之前为何还要傻乎乎地从他身边逃走来证明自己一心向神。
可这些本就是无所谓的。
可现他还会留她么,因为她,他主动找上一直追逐自己的血猎,他受了很多伤,他差点自断手臂。从一开始起她所做的一切愚蠢事情都是由他默默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