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紫霄观是坐落在峰南偏西的山谷内,坐北朝南,相比于其他地方,倒是显得暖和一些。早晨时候,谷风刺骨,却让人觉得寒意倍增。
正殿内的耳室内,一位六七十岁左右,身着素衣,面相和蔼的瘦道姑,手里捧着一本经书,聚精会神。
忽然,门外出来脚步声,有人高声道:“弟子犯错,求师父责罚。”正是长遥。
老道姑好似没有听到,长遥等了一会儿,又说:“弟子昨夜私自留客,师父……请你责罚弟子。”
老道姑忽然放下书,看向长遥:“你有什么错?”
“不该不告知师父在紫霄庙留客人。”
“嗯,你还知道,不过为师也不怪你。”
“师父?”
“既然有客人,天也不早了,怎么不早说与为师,也好款待,长遥,你这是慢了礼数。”
“那我……”
“去泡茶,为师也去迎客,咱们这儿除了三个人,也再见不到其他人。”老道姑走出来几步,望向天空,喃喃道:“为何来得这么早?”
“什么?师父。”
“别问多的,去泡茶,将你长允师兄叫来,你去做早课。”
“是。”
孙太忠被请到了青岩殿中,老道姑让他坐在客位,方才落座,说道:“老道紫霄,一承先人道号,客人高姓大名,何处人氏,将往何处去?”
“道长好,在下姓孙名太忠,川西穷野之地人,此去只是返乡,昨晚天寒,幸遇高徒长遥,寄入观中,搅扰了清净。”
“客人不必多礼,山野小庙,没那么多礼数。据贫道所知,川西之地近来颇不平静,孙少侠要去,恐怕不妥,或有血光之灾。”
“怎么不妥?道长,血光之灾,莫非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紫霄:“这一近来有些消息,天一神水派发动门人,大批在那一带集结,又有不少川蜀门派以及外来的江湖人士,都在那里找寻着什么。尤其是崇山门旧地一带,有不少厮杀灾祸,血流劫难,人心惶惶,当地不少百姓都逃难似的跑了,贫道担忧,只是一劝。”
孙太忠道:“道长可知所为何事?是否与崇山门有关?”他听到崇山门三字,忍不住胸中一口闷气,急切追问。
紫霄看他神色颇为不自然,问道:“孙少侠是担心亲友么?”
“对,道长明察秋毫。”
长允泡了茶来,各自介绍,听了一会儿,长允说道:“本来还算平静的,不过自从天机楼的人来了之后,天一神水派就乱了。”
“这话怎么说?”
“十四年前,正是和如今情况相同,天下江湖人士都往这地方来了,被无缘无故灭掉的崇山门依附于天一神水派,但那次事情似乎就在半年内销声匿迹了。我一月前去拜访成师叔,听人说过。”
紫霄问道:“这话是你成师叔说的?”
“不是,是成师叔的客人说的。他说天机楼入川蜀之地,天一神水派少主人龙雪郅也回来的,与天机楼合力搜寻整个四川,因为他动用天一神水派的人力,因与天机楼有些旧怨,引起了天一神水派另外一个派系的人不满。两方一争,本就有的矛盾借着这件事情爆发了,掌门人夹在中间,好不容易将事情压了下来。后来,江湖中就有人传,十四年前崇山门的人死伤殆尽,但并无多少家产,这次他们行动是为了寻崇山门留下的财产,引得天下江湖道的人蜂拥而至,所以到那儿的各成各派,也是不断在找。这一月以来,至少已经死了几百号人。”
说到这里,孙太忠脸色已经变得极为愤怒了。
紫霄道:“天机楼行事一向正派,怎会去找崇山门的财宝?况且这等无稽之事,连平常人都不会信。”
“师父说得是,不过既然消息传出来说,天一神水派另一路人认为崇山门归属于他们,那留下的东西自然也是他们的,绝不能让天机楼占了先。咄咄相逼,不过天机楼的人却不与他们动手,到最后,动手的反而是他们自己人。据传闻,天机楼始终不肯透露在寻找什么,这样,就让人更加怀疑了。那段日子,厮杀到处可见,川野之中,也有不少江湖中人寻找,反目成仇,手足屠戮之事也不为少。我临走时候,刚过禾儿滩,就看到又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往雅州去了,师父,据弟子所知,那伙人应该是三叩教的人,带头的是金钱镖王蔡平。”
孙太忠忍不住身体一颤。
“是他。”紫霄说道:“昔日蔡平因被天一神水派的人追杀逃离四川,投入了三叩教,想不到时隔多年,他还敢回来,CD他不敢去,就算是雅州,天一神水派眼线密布,一旦发现,龙掌门岂会让他再走?”
孙太忠道:“按道长和道友说,这雅州是万万去不得了?”
紫霄道:“依长允所言,江湖道齐聚,正邪不两立,真有一场大乱要来了。”
长允道:“师父,那我们又如何?”
紫霄手中一执拂尘,道:“老身本不愿参与江湖事,但如今看来,不得不管了,想必少林和天乾宗的同道有了消息,也会派人前来,化解劫难,否则这四川的江湖门派,就面临着一场腥风血雨,若是再不阻止,整个四川的门派,气数或绝。只是……这一切,到底源自哪里?”
“师父!师父!”长遥从外面匆忙跑了进来,叫道:“有人闯了进来。”
众人大惊,外面传来呼和之声与武器互击脆响与嘶斫。“发生了什么?”长允问道
说时,孙太忠向外急走,紫霄双目一凝,脸上的皱纹更加深悴,拂尘抖动出来,已经飞掠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