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把吃食都拿过来,周围的宫侍见礼唤陛下,怀乐听到动静耳尖一动,视线平移过去,入眼是一双黑金滚黄线绣着龙形爪纹的靴履。
怀乐站起身,局促站到旁边。
跟着宫人后见礼,小声唤陛下万安,她昨夜苦恼吼了一场,嗓子有些酸疼,声音出口有些哑。
宫侍见到傅忱亲手端着吃食,惊于他亲力亲为,正要过来接手,结果全都被傅忱屏退到殿外。
门关上时发出吱呀的声音,就只剩下两个人了,怀乐局促紧张害怕。
怀乐没有失忆,她昨天气疯了,才和傅忱大呼小叫,这一会那股被激怒腾升的‘勇气’没了。
她心里蔓延着浓重的后怕,傅忱会不会杀了她,她还更担心,傅忱会不会杀了柏大哥柏夫人温伯伯。
若是傅忱因为她而迁怒了柏大哥一家,那怀乐就是真的罪人了。
“。。。。。。。。。。”
怀乐揣揣不安,她的手指都要被她揪破皮了,谁知道傅忱并没发怒,反而对她展唇一笑,“醒了?”
怀乐以为幻听,她抬头看过去。
眼前的男人笑得春风和煦,声线温和轻柔,叫怀乐一瞬间怔愣。
她开始怀疑傅忱是不是被夺舍,怀乐怕他迁怒,原本在心里酝酿好的托词,这一刻都讲不出来。想要和他道歉的话哽在脖子里。
眼前的傅忱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昨天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怀乐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傅忱怎么会没生气?反而对她好。
傅忱给怀乐递过来木筷,怀乐说了一声小小的谢谢,接了就捏着,没敢直视他。
傅忱让她坐下,他摆着菜,“这些,全都是你从前念叨,你喜欢吃的。”
矮桌上的菜色精致可口,香味俱全,比当时怀乐领到的小食不知好多少倍。
摆放倒了,荤菜全都摆在怀乐的面前,素在傅忱那边,是全都紧着她吃。
“用饭罢,多吃些。”
他要多给梁怀乐吃一些,好好补她的身子,不叫她瘦弱,走两步路都会喘气。
那时候傅忱想过她会不会因为太瘦而死掉。
在她真的‘死’掉以后,他自责懊悔,常常想她怎么就死了,是不是因为平时他给梁怀乐吃太少了,她太瘦弱,所以没扛过来那个冬天。
她的’尸体‘一直没有动,搁置在偏殿里,暗桩常命人一天一换给‘她’送很多吃的。
傅忱都知道,他不仅知道,还偷偷给她做过很多酥饼,饴糖,肉膜之类的东西掺合在那些里面,给她送去,让她不要饿肚子。
怀乐捏着筷子,怕又惹傅忱气,她很顺从,吃了一口米饭,在嘴里干嚼着。
不敢夹眼前令人食欲大开的肉,她害怕这是最后的送行饭。
牢狱里的重犯,临死前都有一顿好的,怀乐吃了这一蹲,命就没有了。
“。。。。。。。。。”
傅忱看她一直没有动菜,脸恨不得埋进碗里,他亲自给她夹了肉,都是一些精肉。
“多吃一些。”
怀乐受宠若惊,她身子一僵,傅忱给她夹的肉她看一眼,就蓦然垂了眼帘。
那片肉底下周围的饭,她都不敢扒,只在嘴里干嚼着先前的那一小口,嚼了好多下,没了之后她才又扒面前的碗沿边的饭。
“。。。。。。。。。”
傅忱突然停下筷子,又给她夹了好几块肉,都是不同小盘里面各式各样的炖鸡肉,鱼肉,烧鹅。
怀乐的碗被他夹过来的饭菜堆得高高的,覆盖了她所有的菜。
傅忱太反常了,怀乐这会彻底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碗和木筷。
抬头,对上傅忱的脸,欲问,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停顿下来,“……”
傅忱反问她,“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这些菜都不合胃口,你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去给你重新做。”
他小心翼翼地在征求怀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