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媛鹂跪在案几前,摆开架势将一味味毒药称斤数两的放进臼中里碾成粉末,再佐以温水拌匀,最后还颇具诚意的滴了两滴自己的鲜血进去做药引。
“涂抹在伤口处,用纱布包扎,一日一换,不出三日便可痊愈。”她献宝似的将药呈现给凤千辰,恭恭敬敬的俯身一跪,“还请皇上饶民女一条贱命。”
凤千辰不疑,正准备亲手替凌霜涂抹,却被杜仲拦下。
“你不是这也要跟朕争吧?”从前都是他救她,这次好不容易才有个机会,凤千辰有些恼火的看着他。
自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杜仲直接将整个药臼夺了过去。他并不多言,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扔给季媛鹂,“喝下去。”
以为是要命的毒药,季媛鹂惶恐的向凤千辰求助,“皇上金口玉言,难道要出尔反尔吗?”
“你怕什么?做贼心虚?”没等凤千辰说话,杜仲抢先开了口,“这是凌霜的心头血,你以前不是爱喝吗?”
他直指贺凌霜被强行取血,又剖腹产子的事情,凤千辰听得一阵心虚,再不敢多言。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不会再有下次了!”季媛鹂捧着瓷瓶如捧着烫手山芋,惶惶不敢乱动。
这可是他替凌霜施针压制毒性时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没理由浪费。杜仲见她不肯喝,干脆捏着她的鼻子灌了下去,“怕什么,你自己的毒自己还解不了吗?好了,现在敷你自己的药为自己解毒吧!”
季媛鹂在天牢住了那么久,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满嘴都是咬破的燎泡。凌霜的毒血一碰到那些伤口,立刻便顺着她的经脉渗透全身。
嗓子干得发痒,整个嘴巴都像是肿起来。
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逼近,季媛鹂求生的欲望彻底爆发出来,她尖叫着冲向案几。飞快的从里面选出六味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毒药,细细的研磨之后立刻和水服下。
看着她趴在地上喘息,凤千辰方才明白杜仲的用心良苦。不由得心中一涩,暗自愧疚起来。对凌霜,他的确是比自己用心太多。
对症的要服下去不到三个时辰,凌霜便醒过来。
看到趴在床头睡着凤千辰,她的心中滑过一丝暖意。
“你可别感动,你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这可算便宜他了。”杜仲吹凉碗里的白粥,将她扶了起来,“睡了好几天,饿坏了吧?”
时至深夜,他还守在这里细致体贴的准备了这些,凌霜不觉眼圈泛红,“看来,你又救了我一次。”
“傻丫头,你忘了吗?杜大哥就是为了救你而生的。”杜仲宠溺的揉揉她的头。
他长她五岁,她是他出诊的第一个病人。后来她只要有个头疼脑热便找他,他无论刮风下雨都会赶去。那时候两家大人便常常开玩笑,说他仿佛生来就是为她治病的。
凌霜勾着嘴角浅浅一笑,“总之这辈子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下辈子我结草衔环再来报你的大恩大德。”
烛火摇曳,房间里回荡着柔声浅语,凤千辰的嘴角勾着一抹释怀又酸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