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德海就点头:“是!竟敢惊扰了卫士令大人,真是缺心眼,县尊你关押的好!”
苟参说:“也不是怨他们下人缺心眼,而是本官恐怕那朱大人心生怨气,万一回到京城,陛下问询起来此次来颖水是否顺利,正巧卫士令就将原家的事情说了出去,这个,恐怕就不好了。”
“朱大人来颖水代表的可是圣上,天子宽宏大量,怪罪不怪罪的难说,可是从此后就记住了颍川郡原家,心里对原家就有了不好的忆念,今后原家再有什么事到了皇帝跟前,在印象上总是打了折扣的。”
寇德海一听连连点头:“还是县尊你想的周到,下官愧不及也。”
“既然本官如今是颖水县县令,事事就要以颖水为重,原家是颍川名门望族,他家有了污点,我这个县令脸上也不好看,大家同僚也都没什么光彩啊,你说是不是?”
寇德海又是接连的点头。
“好了,如今天使已经回到了长安,昨夜一见原公子,本官觉得原家果然是诗礼人家,谦谦君子,可想那些下人也是偶尔犯错。”
苟参沉吟了一下说:“这样,一会劳烦寇县丞将原家的那些人给放了,训斥几句,也就是了。”
寇德海嘴上不住的答应着,心说这个小县令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要是那个卫士令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得罪了他,原家今后可就有些麻烦了。
苟参求黄霸将陈汤从郡里牢中放出来,为的是让他代理县尉一职,这会寇德海也在,等于颖水县三个领头人物齐全了,于是就集聚了颖水县县衙的幕僚和衙役们,当着面将陈汤的职务给公示了一下,也算是他自己的就职见面会,然后就将各项公务,如钱粮、文书、人口、牢狱以及县衙里众人的各项司职全部明确一遍。
做完了这些,天色已经临近中午,众人散开,苟参就叫陈汤和自己一起用饭,在餐几上,苟参问陈汤:“前几曰曾询问过陈兄关于对颖水事物看法,如今不知陈兄可否知无不言?”
陈汤看着苟参,想了一会说:“县令,陈汤还是没有定论,请县尊再等等。”
苟参本来就没有急着能从陈汤这里一下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见他推辞,就不问了。
陈汤吃饭还和从前一样,专拣好的吃,而且吃的很快,吃的也很多,苟参问他什么他才惜字如金的说一句,苟参不问他,他是绝不主动吭声。
到了下午,寇德海再次给苟参禀报说原家的人已经放走了,原贤代表原家感谢苟参维护,说稍后就会有谢礼。
苟参说:“那倒是不必,今后颖水事物,本官还要多多仰仗原家这些世族。”
这时屋里也没人,寇德海说:“县令,上次在颍川郡,申不同太守那里,纯粹是苟德胜为了逃避惩处,才恶言诬陷县尊,如今县尊你已被圣上洗脱罪名,这苟德胜却是如何处置呢?”
“依县丞之意该如何?”
寇德海说:“本来苟德胜已经罪大恶极,竟然敢污蔑县令,再有就是糊弄太守,实在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下官认为,将他完城旦实在是太轻了,还是依照早先胡不为的判决,给髡钳城旦的好。”
寇德海看苟参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就继续说:“至于早先所涉及苟德胜的家产房屋田地契约以及相关财产,原本就是大人您的,如今自然统统归县令老爷所有,这样,才能弥补对县尊栽赃陷害的伤害。”
苟参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样狼心狗肺的歹人,唉——”
“如果要按照寇县丞所说,其实甚合我意,不过,到底是兄弟同胞,他虽然对本官不仁,本官却不能对他不义,免得有人说本官得志猖狂,那样不好。”
“那大人的意思是?……”
“嗯,还是按照胡老爷的恩令为准,苟德胜继续完城旦,至于所涉及的财务,房屋,该惩罚充公的,自然上缴国库,而属于本官的,我却是不会再去河西了,睹物思人,伤感呐。”
“县尊说的极是,要不,就由下官出面,将属于老爷你的那些田产住宅,一应之物全都作价变卖了,所得的钱交给县令就是,也免得老爷抛头露面,县尊看怎样?”
苟参呵呵一笑:“这样也好,以前在衙门里就知道寇县丞干练非凡,如今果然,寇县丞真是实至名归,实至名归啊。”
寇德海见到苟参应允自己的提议,心说总算是为你办了件事,省得你总是想着从前我的不是,暗地里给我使绊子。
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寇德海在官场倾银多年,还是懂的,原贤依靠的申不同纵然官做得再大,如今已经去了长安,有些鞭长莫及。
大事当然可以找申不同帮忙,可是平时琐碎鸡毛蒜皮的小事,难道也找申不同?
那不现实,所以原贤在开春去长安太学前怎么对付苟参是一回事,自己表面上和苟参搞好关系,又是另外一回事。
“县尊,下官本来就是河西县人,县令的事,就包在下官身上了。”
“那有劳了。”
这时,外面来了差役,进门说有人求见县令老爷,寇德海问来人是谁,差役说:“那两人自称是县令老爷的兄长。”
苟参和寇德海就对视一眼,寇德海作色道:“什么兄长,分明是见到老爷当了官,来讹诈的!”
“乱棍打走!”
苟参说:“等等,还是见见吧,唉,人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家务事摊到了本官身上,本官也是没辙。”
一会外面带人进来,果然是河西县的苟盛和苟不离。
苟盛和苟不离一进门见到苟参穿着县令官服,就讪着脸笑,还没开口说话,寇德海就大喝一声:“无知刁民,没有一点王法尊卑,见了县令大人和本官还不速速跪下,难道要吃板子!”
寇德海一咋呼,苟盛和苟不离登时腿就软了,急忙的匍匐在地,就要磕头,苟参说:“罢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