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湫收起了笑容,他眼中带上了些戾气,摇开了自己手里的铁扇,似是悠哉地说着:“既然是感激,那自然没什么旁人听不得的话了。难不成,小姐还会真的与那群贼人串通一气,去刺杀朝廷命官吗?”
“这怎么可能!小姐也是才与他们认识吧!”霞姑马上就否认了,却恰好被莫湫抓住了话把柄,“既然你都说不可能,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让路吧!”
霞姑倒退了几步,实在是想不出该如何阻止莫湫才好了。“霞姑,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可以不追究,只要你照顾好小姐,我就可以对你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你陷她于危难之中,我就不会给你留情面了——要知道,那里头还有两个穷凶极恶的罪人。若是小姐一时脑热被人求情,放了那两个武生,你可有想过她的安危!”
莫湫一个厉色怒斥,声音虽然暗沉,但却极有魄力。霞姑被他的气势震得浑身一颤,想来自己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情况。毕竟宋千禾心软,还真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去通报一声……”霞姑马上转身,迅速跑了进去。
莫湫摇了摇头,轻轻叹息。想来,宋千禾又能有什么话语是自己不能听的呢?无非就是两个丫头太紧张自己私自来监狱的这种行为了吧!
“苏小贤……是班主的名字吗?她为了报仇……那个什么文家村,与她有关系吗?”千禾问道。
苏婶点点头,“那是她的母家!”
千禾微微皱眉,“看来这里头的事情也是怪复杂的了……哎,我现在是自身难保,恐怕也无力帮什么忙了……”
“自身难保?为何这么说?”
不等宋千禾回答,霞姑已经冲了进来。
“小姐……莫少爷来了!”霞姑使了个眼色,千禾马上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霞姑,你还是到门口看着吧,莫湫来不碍事的。”千禾微微点头,霞姑才安心转身离去。与莫湫擦肩而过时,霞姑倒也依旧有礼。莫湫也是微微一颔首示意,而后抬头看着宋千禾,又看了看蹲牢房在地上的苏婶。
“听霞姑说,你就是来看这位的?”莫湫挂起了一贯的淡淡笑意,走到了宋千禾身旁——贴的很近。
千禾无意识地稍稍挪了一步,本能地拉开距离,“是啊,刚刚听到苏婶说……原来班主……”说着,她用带着些许神伤的眼神看了看苏婶。
苏婶脸上还挂着泪痕,“莫公子,可知道那楚之岐所做过的恶事?”她咬着牙,满是无奈与仇怨的样子,看得莫湫心里有些不舒服。
“楚大人做过些什么,我确实不清楚。只是,他若真的犯了什么罪过,你们大可往上告状,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去杀人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结果,闹得仇报不成,自己还身陷囹圄……如此一来,不值当啊!”
莫湫似是苦口婆心一般,谁知,身后那龙晋枫似是醒了。他冷笑了起来,转而成了放声大笑。
千禾转过头去,看着那人浑身血迹斑斑,满是鞭痕,看的心里也是一阵发憷。
她伸手轻轻抓着自己的衣襟,那不适的样子也自然是被莫湫看在了眼里。莫湫伸出手掌,放在她的肩头,将她搂在自己胸前,“大半夜来这里,知道看着这些心里不舒服了?”千禾抬头看了看莫湫,只听他继续说道,“你本就心慈仁善,我生怕你轻易听信了旁人的一面之词,就擅自放了人。若是让他们俩自由,”莫湫抬头看了一眼那龙晋枫,“恐怕你就不是被单单掐住脖子那么简单了吧!”
千禾伸手轻轻推了一把莫湫,“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更何况,本来我进来就是想来看看苏婶的状况的。他们一群普通老百姓,能翻得了什么天呀!这会功夫的,也就两个武生而已。现在也都受了伤——如果他们真的要做出什么越狱的事,这两个受了伤的人又如何能轻易救走这里一大群其他人呢?”
旁人听着宋千禾的话,都默不作声。他们不明白,宋千禾此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与莫湫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如此冒险深夜潜入这里。
“姑娘,你可是想从我们嘴里挖出些什么?劝你别费力了。这次的事,班主都没肯告诉我们——否则,呵呵,那楚之岐岂会如此轻易就给逃脱了!”其中一个戏子说道,“如果我们都知道,那个楚之岐就是班主的仇人,就不会只让他们两个动手了!”
说话间,咬牙切齿。一旁其他几个人也是露出了同样的神色,很是气愤,又很是哀伤。
“告诉我,那个楚之岐都做了什么?”千禾蹲下身,看着苏婶,满脸认真的样子。
苏婶看了看莫湫,见莫湫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才继续正视着宋千禾。
“我就简单概括吧!”苏婶收起了先才那副可怜相,转而严肃了起来,“那楚之岐,在五年前贪污了一笔修建大坝的银子。要知道,那个大坝对于文家村的人来说多重要!一旦遇上天灾,如果大坝出了问题,那整个村子都是要被毁灭的!”苏婶的脸几乎贴在了牢门栏杆上,“本来,建造大坝是造福一方的事,但是那楚之岐接管之时,不听建造者的劝告,还偷工减料贪污银两!大坝造完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这下就不用担心了。谁知道,才没过几个月,大坝就开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