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即使如此,事也不能出在我的手上!&rdo;&ldo;此事不由人。阿娘打都打了,岂不是已经应了他了?&rdo;您老都收费了呀。姜氏头痛欲裂:&ldo;还能有什么办法?秋冬回京,想办法子将他带上,让他亲自向他父母解释去罢!只盼着你舅舅不要怨到我才好,&rdo;瞄见姜云已经上好了药过来了,没好气地道,&ldo;当务之急,赶紧修书一封,快马解递入京,你还是求求老天爷,别让你爹娘已经与你订了亲事才好!&rdo;姜云挨打都没变色的小脸儿,白了。姜氏冷笑道:&ldo;这会儿想起父母来了?&rdo;姜云扑通一跪:&ldo;姑母帮我!&rdo;姜氏依旧冷着脸,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姜云心里明白,姜氏这是已经答应了,但是要给他个教训,面上便装得十分诚恳了。颜神佑看得真真儿的,心里大骂姜云狡猾!早不坦白晚不坦白的,挑得时候真好!这是算好了日子的吧?颜肃之今年必归京,颜希真的婚礼定在十月里,正好去喝喜酒,顺捎的,颜家全家都会回去。别人不好说,姜云必是看准了这个机会的。再拖下去,姜云的年纪也不小了,难保家里不会出什么纰漏,要是京里先给他订了婚,他哭都来不及!再者,山璞都能发现阿婉不对劲了,姜云必然也有感觉。与其从旁处闹出来,不如他来坦白,反显得光明磊落了。颜神佑忍不住嘲讽道:&ldo;朝廷命官、一县之长,谁个能不经你同意就将你的婚事定下来了?&rdo;说着就蹲在姜云身边看他那张装傻的脸。明明已经做了官,有了话语权了,还装鹌鹑,表演不到位,差评!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儿,姜云就知道颜神佑猜出来了。他居然也不着慌,还是装着对姜氏惶恐,却又暗向颜神佑使眼色:亲,帮帮忙啊。颜神佑将脸一扭:&ldo;阿娘,留他在这里养几天伤罢。&rdo;姜氏道:&ldo;你看着办罢!我与你阿爹商量商量。&rdo;一直充当壁花的颜肃之殷勤地蹿了出来:&ldo;娘子,我在这里!&rdo;事情的最后,就是姜云恳求姜氏:&ldo;并不敢求姑母做旁的,只有一样,万一家里问起来,您也是知道阿婉的,她是个好姑娘,您千万别说她不好。什么淘气可爱一类的,可千万甭说。我已修书回家,请父母暂毋为我议婚。也请大家保密,千万别说……我已……嗯……她还在孝中呢。我不过是怕等她出了孝,父母已为我定了亲,那便迟了。&rdo;姜氏听了,反有些讪讪,没想到这小子倒挺有担当,想得也周到。自己打了他这一顿,倒有些站不住脚了。颜神佑:呵呵。亲,你说漏嘴了,什么叫&ldo;已修书回家&rdo;呀?姜云这顿打也是算好了的,姜氏心软,对他挺好的。惹她打一顿,就会更心疼他,以后也会站在他这一边。再者,看目前的样子,表妹跟山璞好像也有点什么,而颜肃之夫妇并不禁止,看来这边的态度是很松动的。如果表妹跟山璞有点什么,那就更好了,大家亲上做亲,想必山璞那里至少不会刁难于他。姜家虽是世家,也有兵,然而立足之地并不很好。说不得,还不如到昂州来。姜云近来留心,觉得若是将来有乱世,保不齐只有昂州才是最不会受涉及的地方。然而这些苦心却是不好对人说的,唯恐父母长辈不理解。又怕颜肃之理解了,以为他是来撬墙角的。事实上,他挺看好这个姑父的,昂州被经营得很好,大家又是姻亲,何不过来相帮?既然这些话说不出口,就只当是一桩普通亲事来办。况且,阿婉让他挺惊喜的,野一点没关系,能做事也没关系,常识差一点更好办,大不了他亲自教么。他就是在与阿婉做邻居时,小姑娘向他请教些庶务的时候,对人家萝莉开始滴口水的。说不得,姜云这货,还有那么一点点养成的窃喜。既能养成,又保留了原本的脾气,如何不喜呢?姜云就这么用一顿并不很严重的板子,打开了局面。阿婉知道之后,还哭了一场,催着山璞给他送伤药。山璞绷着脸道:&ldo;他活该!&rdo;背着老子偷老子的妹妹,还害她哭,打一顿算是轻的了。到底将伤药送了过去。眼下只等京中反馈了。姜云心里明白的,家里要为他议婚,肯定会跟他说一声的,一是颜神佑说的话语权的事儿,二也是这等大家族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也会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哪怕阿婉不是世家女,只要他乐意了,家里人肯定不至于一口否决,也会问一问姜氏的意见的。他再打一打苦情牌,哪怕家中不许,他也是尽了力了的‐‐大不了不结婚呗。他就瞧上这么个火辣辣的丫头了,怎么办?‐‐‐‐‐‐‐‐‐‐‐‐‐‐‐‐‐‐‐‐‐‐‐‐‐‐‐‐‐‐‐‐没两天,姜云的尊臀还没彻底消肿,京中的消息来了。颜肃之还奇怪:&ldo;信这会儿还没送上京吧?怎么会有回信呢?&rdo;颜神佑道:&ldo;您看这像是回信的样子么?&rdo;装逼到了现在,世家之间书信之往来,并不是一张小纸条就完事儿的了‐‐还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小刀挑开封漆一看,却是京中舆部传信:皇帝快要被御史给骂死了!颜肃之瞪大了眼睛,跟女儿凑在一起看小纸条。小纸条上写得十分简单:帝幸乐美人,误早朝,御史群起而谏之。父女俩面面相觑:&ldo;……&rdo;这是什么神展开?颜神佑疑惑地道:&ldo;他还没出孝吧?&rdo;颜肃之点点头:&ldo;不过已经改元了,也不要强求了。&rdo;&ldo;可是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到嫔御那里,不是应该更谨慎么?&rdo;如果是普通迟到了也就算了,谁一年到头的上班都能保证一天不出错呢?大不了说自己感冒发烧了,也就糊弄过去了。如果是在皇后这里歇的,第二天说病了,大家顶多关心关心你的身体。十分吹毛求疵的才会劝你们小两口节制一点。但是在小妾这里病倒了,那就比较坑爹了,什么都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一顶纵欲过度淘坏了身体的大帽子就要与你相伴终身了!颜肃之终于暴发了:&ldo;这都是在搞什么鬼?不是个笨人啊!怎么净把那点儿聪明劲儿往歪处使呢?怎么就一点也不往正处使呢?误了早朝哦!身边伺候的人都死绝了吗?没一个敢叫醒他的?!可见他是个什么想法了!&rdo;颜神佑听了,心说,大概御史也是您老这么想的。宦官宫女的责任,就是按点儿把皇帝叫醒,想来他们是不敢不叫的,可皇帝还是不起来。大家当然也会让这些替罪羊担责任,可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实在不好说了。颜肃之对虞喆父子,心里是不满的,却又是承他们的情的。基于这种复杂的心理,他不得不让颜神佑给他研墨,要写一封劝谏的奏疏,请皇帝&ldo;爱惜羽毛&rdo;。到了这个份儿上,装死是不行了的。凡是听到消息的人,够级别了,或者想出名的,都得给虞喆上这么一回疏,请他克制一点!从比较潦草的字迹中就能看得出来,颜肃之这是气狠了。能不生气么?颜肃之将五王都给得罪了,齐王也死了,赵王能活到啥时候还不好说呢,他也只能指望着虞喆争气一点,他还不想换老板到五王手下讨生活‐‐估计也讨不来,还要被穿小鞋。现在虞喆这么搞,简直是在砸他的饭碗。颜神佑道:&ldo;您别急,京里正经的邸报还没来呢,这么早早送进京,不是告诉人家咱们监视朝廷么?&rdo;颜肃之道:&ldo;写完了,叫长史与丁先生过来商议一下啊!再斟酌着改改措辞!&rdo;一句一个具象化的感叹号,颜神佑听得头皮发麻。道:&ldo;言辞不要太激烈了,左右要回京了,面见的时候跟他好好说吧。&rdo;弄了这么个不能换的老板,真是愁死人了。好容易又等了几天,楚氏那里来了更详细的消息。说是虞喆估计是被烦心事闹得太厉害,失眠到了后半夜,然后睡着了,死活叫不醒。醒了之后就发现闯祸了,正在愁着呢。颜肃之这才将他的奏疏发了出去。虞喆接到奏疏,脸都青了:&ldo;怎么又是来说这个事的啊啊啊啊!&rdo;不然呢?颜肃之写的还算客气的了,五王的劝谏才真是一句话一个巴掌,抽得虞喆头昏眼花。明说你爱惜身体,暗示你别那么饥渴。御史们也是,朝臣们也是,水太妃尊为太后事件中,大家被虞喆摆了那么大一道,心里又岂能痛快了?!大家都是朝廷上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了啊,被个小皇帝搞了,忒没面子。于是群起而攻之!虞喆首先是真的上班迟到了,其次是真的从小老婆那里出来的。这就气弱,连水太后这回都不骂朝臣多事了,也怨起乐美人来:&ldo;你是我抬举的,怎么做事这般不谨慎?!还说大郎这些日子歇得不好,心里又烦闷,使你开解开解,你也开解得太用力了!&rdo;她久在先帝身边,倒是晓得先帝的风格:朝廷大权不可放,朝廷上的事必须自己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