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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道：&ldo;也好。我也有话要问你呢。&rdo;母女两个秉烛夜谈，姜氏先问家中情况。颜神佑将颜希真定婚的事说了，道：&ldo;正日子还没到呢，在下月，便急匆匆要我到京里来。&rdo;又说额外送了颜希真干股的事儿。姜氏道：&ldo;盐田既是分与你了，你便自己做主罢，好歹给自己留些，别都散了。&rdo;颜神佑笑道：&ldo;瞧阿爹阿娘说的，后来开的田，不是又分了些与我么？我与的又是干股，只分红，并不分田与人。&rdo;又说与了姜、唐两家的干股。姜氏欣慰地道：&ldo;你舅家总是帮我们良多，这样也很好。&rdo;颜神佑神色间露出一丝狡猾来：&ldo;也不是白给的呢，唐伯父家欠咱们一个小娘子哩。舅舅家那里，说件事来阿娘必定欢喜的，算了，还是叫阿爹来说罢。&rdo;姜氏道：&ldo;做什么吊人胃口？亲母女，有甚不能说的？&rdo;颜神佑酝酿了一下情绪，道：&ldo;因我在京里，这事儿经过我的手，我才知道的，归义不是分作三县了么？还缺三个县令，您看，哪个表兄好？&rdo;姜氏惊道：&ldo;什么？&rdo;颜神佑道：&ldo;莫慌，这是大有为的地方！阿爹往归义不过二年，现今如何？咱们家根基又在那里，归义哪里比人差了？阿娘难道不知，京中士人那么多，出头可难哩。&rdo;姜氏皱眉一想，也对，转而琢磨起怎么样才能帮忙说服娘家人了。她是知道嫂子心疼姜云的，归义这地方在时人看来，就是个烟瘴蛮荒之地。开始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住了些日子，虽然海贼来时受过惊吓，可从发展来看，还真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任由挥洒！说服了母亲，颜神佑微微一笑，心说，有这样也差不多了呢。她最担心的就是颜肃之一直在中二上进的道路上飞驰，姜氏跟不上趟儿怎么办？现在看来，姜氏虽然不是楚氏那种逆天的人种，却也不是蠢人。这样，她就放心了。‐‐‐‐‐‐‐‐‐‐‐‐‐‐‐‐‐‐‐‐‐‐‐‐‐‐‐‐‐‐‐‐母女俩说的话题，也是楚氏这边母子四人的议题之一。楚氏见儿子们都到齐了，命他们都坐下。左昭右穆，却是一边一个一边俩。颜渊之坐在颜孝之的下手，颜肃之自坐一边。四个人都洗了脸，漱了口，各饮醒酒汤。楚氏觉得好了些，才说：&ldo;二郎陛见过了，圣上怎么说？不会再变卦了罢？&rdo;颜肃之躬身道：&ldo;断不至于了。儿只怕圣上撑不多久，届时会被召还。&rdo;颜孝之疑问道：&ldo;怎会？你才去几年？&rdo;刷经验值也不是这样刷法的。哪怕是东宫旧人，大家还要担心颜肃之跟水家的旧怨呢。颜肃之便将颜神佑之猜测说了，听得颜孝之目瞪口呆：&ldo;不至于罢？&rdo;说完还迟疑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四弟。颜渊之也有点呆，不太敢相信。楚氏惊讶之后，静下一想，果断地道：&ldo;是他会办的事儿。你有什么准备没有？&rdo;虽然与母亲的关系没那么亲密，但是有这样一个理智的母亲遇到事情的时候无疑是令人放心的。颜肃之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答道：&ldo;要不就赖在那儿等事态变化，要不就想办法，让那里出点事，离不开我。&rdo;楚氏道：&ldo;选第二个。&rdo;颜肃之道：&ldo;是，已经着手准备了。&rdo;楚氏道：&ldo;那便好。唉，你得封侯，我心甚慰，只是……封侯赐府，眼下便要分一分家了。&rdo;颜肃之道：&ldo;便是分了府，儿还是阿娘的儿子呀。当初阿舅主持，已分与我一千部曲，很够了。&rdo;颜孝之道：&ldo;这说的甚么话？那不过是与你们练练手的，谁个说是分家了的？&rdo;楚氏道：&ldo;好了，都不许争执了。好男不吃分家饭，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它也不烫手！&rdo;颜肃之道：&ldo;那也不急，我如今也有田有宅有官有爵的，这些都是身外物。请亲友见证一下，胡乱分一分就是了。还有一事要紧‐‐是不是得收拾收拾扫祭一下的？&rdo;楚氏微一冷笑：&ldo;这是自然，也顺便给三郎烧点纸。大郎择个吉日罢。&rdo;颜孝之嘴角一抽：&ldo;是。&rdo;见众人无话，颜肃之瞄了一眼四弟，郑重起身，朝楚氏一揖：&ldo;阿娘，儿尚有一事。&rdo;楚氏坐直了身子：&ldo;何事？&rdo;颜肃之道：&ldo;归义分了三县，儿还缺三个县令。&rdo;&ldo;嗯？&rdo;颜肃之缓缓说出来意，他想推荐颜渊之去当县令。楚氏道：&ldo;胡闹！且不说他如今的品阶比一个下县的县令还要高一阶，你做郡守，他去做你辖下的县令？你过不了朝廷那一关，御史也要弹劾你了。&rdo;颜肃之笑道：&ldo;米丞相做着天下最大的官，他的子侄兄弟也还在这朝廷里做官呢。只消阿娘与四郎答应了，儿自有办法劝动圣人。&rdo;皇帝脑抽呀！颜渊之是极乐意与二哥一起去的，既然受过人家的帮助，现在人家要你去帮忙，是不能推辞的。便也表态，他愿意去。颜肃之道：&ldo;还有一事，儿也不知道能在归义呆多久，将来之事进退难料，归义旁的不说，单是盐一项，就得放一个信得过的自家人去！希贤原是最好的，可他还没说亲，又是爵主，不可轻离。&rdo;楚氏叹道：&ldo;还是人太少啊！搏一搏罢！明日见你阿舅，你要提上一提。&rdo;颜肃之露出今晚最舒心的一个笑来：&ldo;是。&rdo;总是用着舅舅，颜肃之是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的。他第二天跑到太尉府去，寒暄完了，领完了舅舅的&ldo;谨言慎行&rdo;的教诲之后。便请楚丰密谈。楚丰也有私密的话要嘱咐于他，比如归义的势力一类。不想进了书房，颜肃之就掏出两张纸来，一张是契书，另一张却是鱼鳞一样的图册。楚丰道：&ldo;这是什么？&rdo;颜肃之道：&ldo;只要阿舅舅画个押，三百亩盐田，便是阿舅的了。&rdo;这不是干股，是实打实的盐场！当然，暂时不能把制盐的方法交出去，盐田得由颜肃之代为经营‐‐虽然楚氏父子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大的&ldo;盐田&rdo;，还要论亩。颜肃之无赖地道：&ldo;您也知道的，法子是您外孙女儿梦着的，一时半会儿的，您外甥也不敢将这法子说出去，夺了闺女的利润不是？&rdo;说穿了，就是怕泄漏了商业机密。楚丰与楚源都被他气笑了，楚丰抬手一招白鹤亮翅【1】，就扇到了颜肃之的头顶上：&ldo;学会跟你舅来这一套，嗯？&rdo;揍了一顿外甥，楚丰神清气爽。总算没白疼他一回，也知道回报了。虽然回报得很无赖。楚源嘲笑道：&ldo;你看这家里有谁有功夫去归义？&rdo;颜神佑弄出来的法子，她还没嫁，这秘法就归颜家所有。但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是会要嫁人的，这个跟男孩子又有那么一点不同。总之，这里面的制衡因素很多，制盐之利虽大，楚家也不宜贪得太多。看颜肃之的作派，送盐田的事儿是他的主意，楚丰念他不易，也不多问。何况，楚家经营了许久的地盘不靠海。楚家现在得了制盐的法子弊大于利，颜肃之正好挑明了来讲。反显得彼此都光明磊落，免得再互相猜疑了。楚丰又有点手痒了，外甥在跟前了，还犹豫什么呢？又把颜肃之暴打了一顿。颜肃之挨了揍，也不生气，也不犯病，顺势又提出将他弟弟弄到归义去做个新安令的意思。楚丰与楚源越发笃定了，制盐秘法已是颜家资产，颜家要保密，能保密多久是多久。楚丰想了一下，道：&ldo;朝廷之中，我为你斡旋，圣上那里，你真有把握？&rdo;颜肃之又悄悄将那个猜测说了，楚丰与楚氏是一样的话：&ldo;他是能做出这等事来。&rdo;颜肃之道：&ldo;既然如此，便说我不放心旁人接手，怕他们不尽心，我自己的弟弟，能抽着他干活儿。万一我真被调走了，赖不动，四郎正好顶上。&rdo;楚丰心说，你走了四郎顶上，怕不是为朝廷为皇帝顶的，是你自己顶的吧。摆摆手：&ldo;知道了。&rdo;作者有话要说：【1】不知道是大学老师教得不对还是我学得不对，依稀记得大学体育课上教太极，白鹤亮翅就有一只手是放在耳朵边上挠两下的样子，像招财猫，又像是猴子抓痒……楚舅舅踏上贼船，虽然只是踏上半个脚板。颜渊之可是整个儿都上去了……☆、108&iddot;拐到小腼腆姜氏带着一双儿女是由已经入京了的楚源妻子接待的，楚丰元配已死，并不曾续娶，如今京中堂客这边的交际，都是楚源的妻子在应酬。姜氏的外甥蒋歆，娶的就是楚源的女儿楚家八娘。两人见面，自然是有许多的话要说。颜神佑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在柴家梅园里算是出了一个大大的风头了，不但是在同侪圈子里为人所知，便是这些长辈们心里，颜神佑的形象也生动具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