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嫔拍拍吹缘的手背。吹缘感激地看了端嫔一眼,这才在小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却从头到尾忘了向厉寒酥请示。直到吹缘走远了,端嫔才佯装道:“哎呀,妹妹莫怪,姐姐不是有意要插手你管教宫女的。”
她眼中流露出十足的歉意:“只是我与自己宫中的宫女向来亲如姐妹,才一时忍不住多管闲事了。”
“姐姐性情中人,妹妹怎么会怪罪呢。”
厉寒酥皮笑肉不笑,“天色不早了,妹妹就送到这里,姐姐慢走。”
说完,厉寒酥转身就走。端嫔看着她强忍怒气的模样,手帕掩着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回宫的路上,端嫔的贴身宫女抚琴向端嫔透露:“娘娘,那个吹缘是宓嫔带进宫的贴身侍女之一,只是宓嫔一直只把清辉带在身边,吹缘应该并不受重视。”
“今日看来她们两矛盾不小,你回去查查这个吹缘的底细,若是可行……”端嫔慢条斯理道,“就拉她一把。”
“是。”
晚上,吹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的脸到现在还肿的像个猪头,膝盖更是疼痛难耐。她猛地坐起身,气恼地将枕头往墙上一扔。“气死我了!”
想她身为厉府管家的女儿,从小就跟着厉府小姐厉静舒一起长大,说是伺候人的侍女,更像是小姐。后来胡氏将她调去厉寒酥身边时她本不愿意,但一听厉寒酥将来是要进宫的,她心思一动就跟了来。表面上她对厉寒酥忠心耿耿,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己不可言说的野心。如今她刚见识到皇宫中的繁华,就被厉寒酥用规矩教训了好几次,还将她禁足攀月宫,不得出去。凭什么!不就是个嫔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吹缘心中不忿。这时,有人悄悄叩响了她的门。“谁啊?”
吹缘没好气地问,一边奇怪:清辉今晚不是守夜吗?“是我,端嫔娘娘身边的抚琴。”
端嫔娘娘?吹缘眼睛一亮,不顾膝盖上的伤,赶紧下床开门。一开门,果然是白日跟在端嫔身边的那位大宫女。“抚琴姐姐……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抚琴左右看了看,走进房间关上门,这才从怀里取出样东西递给她,一边温和道:“这是我家娘娘让我给你的。”
吹缘结果一看,却是盒膏药,顿时心中一热。“这是玉春膏,化瘀消肿的效果极好,娘娘见你今日伤得厉害,一回宫就让我送来,只是白天到底人多眼杂不太方便,我便晚上才送来。”
吹缘眼中含着泪抬头:“娘娘对奴婢这么好,奴婢真是感激不敬。”
“我家娘娘向来心善,你别放在心上。”
说着,抚琴叹了口气:“其实,今日确实是宓嫔娘娘做得过了。”
吹缘一愣。抚琴见她不太相信,继续道:“其他宫中娘娘哪有这么责罚自己身边大宫女的?这不是明着打脸叫大宫女没面子吗?”
吹缘顿感脸上火辣,连着耳朵都烧起来了。原本心中一分的怨愤顿时升到十分,脸上也不禁流露出愤愤不平来。抚琴紧盯着她的神色变化,趁机问道:“听说你是跟着宓嫔娘娘一起进宫的?”
吹缘点点头。“那是贴身侍女还是陪嫁?”
“陪嫁……”吹缘当然知道陪嫁的意思,就是默认以后要给姑爷当侍妾的,曾经她娘亲就是打着让她做厉静舒的陪嫁的主意,只是后来不了了之。原来宫中嫔妃也有陪嫁吗?那不就是,可以侍奉陛下?吹缘摇摇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奴婢只是娘娘的贴身侍女。”
虽这么说,但她脸上的娇羞可瞒不了人。抚琴立刻猜到了吹缘的心思,一边在心中嘲笑她痴心妄想,一边道:“那宓嫔娘娘就更不该如此了。哎,我也是我们娘娘带进宫的,娘娘待我向来情同姐妹……”一番推心置腹后,吹缘拉着抚琴的手已经一口一个姐姐地喊了。“姐姐对我真好,若是我也能去端嫔娘娘身边就好了。”
“可别说这种话!“抚琴急忙捂住她的嘴,“万一叫宓嫔娘娘听到了,你又要吃苦头了!”
吹缘鼓起嘴,心中却更蠢蠢欲动起来。“行了,我先走了,以后你若有事,便可来澄露宫找我,我们娘娘肯定也会乐意帮忙的。”
抚琴说着站起身。吹缘恋恋不舍地将抚琴送到门外,看着她走远,这才回了自己房间。她端详着那方玉春膏,小心地打开,膏体洁白如凝脂,还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和她曾用的黑乎乎带臭味的药膏完全不一样。她坐在铜镜前,取了一点药膏,抹在红肿的脸颊上。“嘶——”吹缘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镜中恨恨咬牙。卿容、清辉,还有厉寒酥!都是这些人的错,竟然联合起来挤兑自己!吹缘转动脖子,左右打量着,妄图透过红肿的脸看出几分自己原本的娇俏可人。将她的脸打成这个样子,莫不是嫉妒?刚才抚琴的话又点燃了吹缘心中暗藏的火苗。她想起了刚进宫时对晟帝的惊鸿一瞥。其实要论姿色,她又差在哪里?吹缘回想着自己见过的几位嫔妃,心中不屑。再说家世,后宫嫔妃也不是人人都出身名门。今日的端嫔娘娘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想到这里,吹缘心念一动,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