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时宜之前,王府里有十个徒弟;遇到时宜之后,王府里有十个孤儿和一个徒弟。
周围的闲言碎语周生辰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他已然死过一回,还怕这些传闻不成?
当日,就是因坊间传闻小南辰王手握重兵有意谋反,为证清白无奈之下于大殿立下“不娶妻妾,不留子嗣”的誓言,才造就日后明明心悦于她却因誓言困扰的局面,留下无数遗憾。
当日,就是因坊间传闻漼氏之女与小南辰王行苟且之事,罔顾师徒情分,罔顾纲常伦理,才即便不舍却还是忍痛送她出嫁。
时过境迁,他要如何舍得把时宜一人孤零零留在这偌大的东宫?他怎么舍得……
“皇叔,子行前来认错,”刘子行赶来后便自行跪在周生辰面前,言语恳切的说道:“皇叔,当日平阴之事实乃情非得已,当日整个皇宫皆被太原王控制了,子行受他胁迫,迫不得已才向皇叔下此毒手,这些天子行无时无刻不在悔恨,望皇叔原谅,还请皇叔不计前嫌支援中州,带兵除掉太原王,还中州,还北陈一个安稳日子,届时,子行愿双手奉上皇位,还望皇叔接下这位子。”
若不是和尚及时拉住凤俏,她早已拔剑劈了他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口口声声受金荣胁迫?是当他们南辰王府的人都是傻子吗?
当日在平阴,他那副恨不得能亲手杀了师父的嘴脸自己到死都不会忘记,让人围剿他们,以情义要挟师父,逼得师父不得不缴械投降;一个能恶狠狠的下达“杀周生辰者,即可取而代之,封地西洲”命令的人,真的是受人胁迫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周生辰身上的伤其实已经痛到不行,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内衬,只是因为时宜是他心中的执念,秉着一定要带她回家的信念,他才得以撑到现在,他冷眼看着跪在他身前的刘子行,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本王今日带兵前来,并无意与你计较旧事,只为接回本王的爱徒。”
他没有称她为漼贵嫔,一是他不愿意以这种疏离的称呼称他爱的女孩,二是他知道时宜一直不喜欢这个称呼。
刘子行没想到周生辰竟当众称时宜为爱徒,而非漼贵嫔,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他小南辰王从未承认过时宜是他妃子这个事实,当众打了自己的脸,他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低头掩去眼中的怨恨,说道:“皇叔说的是,是子行的不对,子行这就给皇叔让路,皇叔,请。”
“驾,”周生辰脚下一蹬,直奔宣光殿,此时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脸色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
快点儿,再快点儿,十一,等我,师父马上就来了。
宣光殿门口
“吁~”他急忙翻身下马,却不想扯到伤口,疼得他一个趔趄,幸亏紧随其后的宏晓誉扶住了他,否则真就摔倒了。
周生辰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进殿里,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目眦欲裂,同时也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他的姑娘,他最爱的姑娘身着红衣浑身是血孤零零地躺在那儿,身旁竟没有一个人伺候着守着……
曾几何时,时宜身旁最不缺的就是人,虽然南辰王府一向节俭,但自从时宜来了王府之后,深得师兄师姐们与自己的宠爱,时不时给她买来一些好玩儿好吃的,衣物更甚是一天一套,每次到该换季添置新衣物的时候,晓誉他们和府中下人每人也就是一两套,因为王府一向最忌讳奢靡浪费,故衣物都添置的很少,唯独时宜,添置衣物的时候,晓誉总是比任何人都积极啰嗦,待在裁缝身旁盯着她们一针一线的缝制给时宜的衣物,嘴里还要不停的念叨着“要最好的布料,师妹怕冷别冻着她”“要好看的花样,师妹是小姑娘,最爱美了”“这布料太薄了,不御寒,有没有更厚点的布料”。
时宜喜欢茶,自己便花大价钱为她寻来各种好茶;时宜喜欢吃石榴,他就为她买了数千筐的涂林石榴。
时宜来之前,王府里下人不多,每次出征时王府总是转瞬即空的,时宜来之后,身边就只带了一个成喜,他不放心便派了数个丫鬟小厮伺候着,出征时也特意叮嘱他们要好好护着她陪着她,莫要让她感到孤独寂寞。
却不想他宠出来的姑娘在宫里竟受到这样的待遇,身旁没有一个人陪着她,她该有多孤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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