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抬头见了他,直接说道:“你来给我磨墨。”
什么?
欧阳昭明听见她的话,有些失笑。
在他的人生中,除了逝去的义父跟成元帝以外,还没有人敢让他过去磨墨。
宝意把墨跟砚台放在了一旁,见他不过来,又催促了一声:“你快点啊。”
说着走到了偏殿门口,关上了门。
虽然外面有欧阳昭明的人守着,应该没有人能过来,但还是把门关上比较保险。
这门一合上,里面的光线就暗了许多。
宝意折返过来,推开了窗户,这窗后背对的都是墙,没人会看到。
欧阳昭明见着她这番举动,想着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遵从了她的话,就给她当一回磨墨的人。
见他开始动作,宝意才转身去了这偏殿的更深处。
走到一处屏风后,她一按耳垂进了玉坠空间,很快又拿着在里头处理好的“照君”出来。
欧阳昭明见她往里面去,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白纸。
他动作一顿,垂下目光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磨的墨,生出了一个有些不真实的念头……
她这是打算把《寒溪照雁图》现画一张出来?
欧阳昭明想得没错,宝意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赵显清的几幅画她都已经看过了,也画过。
她对他的笔触熟悉,对复刻出来有一定的把握。
刚刚那幅被欧阳昭明隔空裁成两段的《寒溪照雁图》,是“七绝图”里最简单的一幅。
离看它的时间短,宝意脑海中的记忆还极其鲜活。
只不过要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将一幅画完美地复刻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宝意深吸一口气,将“照君”铺开,然后抬手取了笔。
幸好欧阳昭明撕掉的是《寒溪照雁》。
若是换了其他的画,只有手上这些东西,她是无论如何也还原不出来的。
这样想着,宝意抬手蘸了欧阳昭明研好的墨,在这洁白的“照君”上落下了第一笔。
赵显清用颜料的时候十分讲究,可是在用墨的时候就随意得多。
这宫中所用的墨锭不是凡品,落在“照君”上的效果十分好。
这多少给了宝意一些信心。
欧阳昭明看着她在画面上错落地落了几笔之后,就将手上所拿的笔交换到了左手上。
然后,她又再取了一只更细的笔。
蘸墨,落笔,墨迹错落。
他渐渐看出门道来。
宝意今日作画,跟那日在槐花胡同的院子里的方法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