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却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娘,圣上真的给姐姐赐婚了,姐姐就要嫁进晋王府了。”天知道说出这番话是多么的艰难。
“是真的!是真的!”刘氏嘴里念叨着,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手跌坐在地上,然后自个呵呵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直至流出了满脸泪水。
是真的,这是真的,沈薇那个贱丫头真的要嫁入高门了,那她和她的儿女怎么办?她这十多年岂不是一场笑话?
哈哈,哈哈,笑话,笑话啊!即便她出了这个小佛堂又有何用?那个贱丫头再也不是她能拿捏得了的了。
刘氏的笑声让麦嬷嬷和沈雪都觉得毛骨悚然,三夫人别是疯了吧?麦嬷嬷赶紧出去,生怕刘氏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沈雪硬着头皮上前,“娘,您怎么了?”
刘氏却一脸呆滞,只嘴里念叨着“是真的,是真的”,像是失了魂似的。
沈雪喊了半天也没把刘氏喊醒,她心中苦涩极了,满心的话一句说不出来,还得为娘亲担心。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是沈薇,是风华院那个贱人!沈雪握紧拳头,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芝姨娘得知了赐婚的消息也很震惊,震惊过后又为四小姐高兴,四小姐有本事得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对自个女儿也是有益的。妹妹是晋王府的大少夫人,文家只要是个拎得清的就会高看女儿一眼。
她又怕女儿再牛心左性想不开,赶紧去女儿屋子劝说。
沈樱正在绣枕套,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垂着头,脚边放着个针线篮子。芝姨娘的心一下子就醉了,这是她的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从牙牙学语长到如花似玉,一晃都要嫁人了。想到女儿就要离开她嫁到夫家,芝姨娘的心里又是酸涩又是不舍。
“姨娘来了。”沈樱抬起头招呼道。
芝姨娘过去坐在她边上,拿起她的绣活看了看,道:“姨娘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停了一下又道:“你也不要一天到晚地坐着不动,别把眼睛熬坏了,一些不重要的就交给身边的丫鬟去做。”
沈樱点点头,看着她姨娘却笑了,“姨娘,我知道您的来意,您是想劝我看开点不要去嫉妒怨恨四妹妹吧?您放心吧,我心里头明白着呢。”
一番话说得芝姨娘目瞪口呆,沈樱的心里忽然便很愧疚,她这副争强好胜的性子,姨娘一定为她操了很多心吧?
“姨娘,我长大了,也懂事了。四妹妹能得这门婚事是她的缘法,我只会祝福不会怨恨嫉妒的,四妹妹这人不错,以前是我想左了,都是亲姐妹,有什么好争的?何况四妹妹嫁得好与我也是有好处的,姨娘放心吧,等到了文家我一定好生过日子。”沈樱认真说道。
芝姨娘的眼泪就突然地涌了出来,她揽着女儿拍着她的后背,哽咽着说:“好,好,我的樱姐儿终于长大了。”
沈樱把头放在芝姨娘的肩上,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秀姨娘和沈月这对母女也在说话。
“四小姐的命可真好,圣上赐婚,满京城的小姐能有几个?”秀姨娘一脸羡慕地说。
沈月点头,眼里闪过嫉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这位四姐姐可真好命,晋王府的大公子可是全京城闺秀梦寐以求的好婚事呀!虽然她年纪小,但她知道的却不少呢。
“姨娘,明儿您再仔细帮我瞧瞧,我想给四姐姐绣些东西。”沈月道,她手头没有多少银子,也置办不来什么好物件,唯一能拿出手的不过是绣活,怎么说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秀姨娘欣慰地点头,“月姐儿能这样想就对了。”
沈月心道:四姐姐嫁得那么好,她自然得巴着些,她不是不嫉妒,只是看到了夫人的下场她哪敢再有小心思?索性她还小,等她到了说亲的年纪四姐姐早就在晋王府站稳脚跟了,现在跟四姐姐处好关系,以后也能靠着她得一门好亲事,毕竟她们是亲姐妹。
二房的赵氏也在训女儿,“看见没?会咬人的狗不叫。别看你们四姐姐成天窝在风华院里不爱动弹,但人家就有本事得了圣上的赐婚,这是一门多好的婚事啊!你们俩也学着点,有眼力劲点,别成天窝在屋子里,也常去你们四姐姐那走动走动,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们都是一个府里头的亲姐妹,她好了还能不带携带携你们?”
“娘,知道了。”沈萱有气无力地道,她娘都快说一个时辰了,也不嫌累得慌。
“知道,知道个屁!”赵氏看着女儿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么爽利的人怎么就生出个这样的女儿,软绵绵的,蔫趴趴的,“成天写什么湿呀干呀的,能写出朵花来?别听你们夫子瞎胡说,才女,才女能当饭吃?姑娘家最主要的是嫁个好夫家。打明儿起,萱姐儿,还有冰姐儿全都去你们四姐姐那玩,多说些好话小不了你!”赵氏真是恨铁不成钢,要是她的萱姐儿得了这门婚事,她这辈子还愁什么?
深夜,窗外繁星点点,月亮慵懒地打着哈欠。徐大公子再一次光临了沈薇的闺房。
嗖,一枚铜钱迎面飞来,徐佑无奈地接住了,失笑,这小丫头,还挺记仇!
沈薇靠在床头,斜睨着这个半夜闯入的小贼,没好气地道:“你又来干吗?”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生气了?”徐佑轻笑一声,态度良好,真是个坏脾气的小丫头呀!不过怎么越看越觉得心里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