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地阴在青铜树内的下面深处!那,那我们怎么办?”我向下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闷油瓶肯定而平淡的说了句:“下去。”
“不会吧?下面有烛九阴!而且那么高,怎么可能下去?!”这次我是真的害怕了,青铜树的树干内部,虽然与外部一样刻着深入沟壑的双身蛇路,但是要靠这个往下爬,那可比神仙蛀的悬崖困难一万倍!而且,万一烛九阴冲上来,随便一蹭,就完蛋了!
闷油瓶却信心满满地说:“直接跳下去。”
我听了腿一哆嗦,“闷油瓶!你没发烧吧?!咱低调点儿行吗?别疯!好好说。”
闷油瓶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在这里,我运用物质化的能力远超过你,因为我从小经受的精神潜意识控制训练。所以我们在青铜树内,可以做平时无法想象的事情。比如。。。。。。”
这时我突然大叫一声,就想往青铜链上爬,“啊!不好!烛九阴真的来了!惨了惨了,我怎么搞的?又没控制好脑子!”
尸茧下方的黑暗中,那只巨大的眼睛真的又出现了,并且快速的冲了上来,我赶快就爬上了青铜锁链,可是这锁链依旧很滑,我想着把它变不滑了,或者干脆把这烛九阴想回去,但是这物质化能力我还真就控制不了。想破了脑袋,这都没有一件事能遂了心愿,真是急死我了!
可是一看闷油瓶,他还好整以暇地在那儿观看烛九阴飞天呢,我急忙对他叫道:“快逃啊,闷油瓶,回头再想地阴的事儿吧!这会儿就别发呆了!”
我这不叫还好,一叫,发现闷油瓶真的不发呆了。而是抽出古刀,直接跳下了尸茧。把我都给吓傻了,他这是要跟烛九阴同归于尽啊!犯得着吗?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
可是说什么也晚了,闷油瓶已经飞身冲下,一刀扎进了烛九阴的眼睛,直末至柄。烛九阴癫狂的一声大吼,闭上眼睛乱撞地继续上升,闷油瓶站在它头上的一只脚被它的眼皮夹住,身体随着它胡乱摆动,靠着双手紧握刀柄定住身体。
就一转眼的工夫,我还来不及搞明白情势,烛九阴已经把金黄色的尸茧再次撞得粉碎,闷油瓶也翻离了它的头顶。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闷油瓶的右手上竟然出现了一把黑金古刀,“嘙”的一声插入烛九阴的后脖子。然后他双脚抵住青铜树内壁的纹路沟壑,锋利无比的黑金古刀在烛九阴体内向下一沉。借着烛九阴上冲之势,闷油瓶手中的黑金古刀从它后脖子一直划到尾部,把烛九阴直接切开了一长条,活刨啊!它怪叫着扭成一团,垂死挣扎。
辛辣的黑血喷了我一身,我本就已经抓不住滑腻的青铜锁链了,这样一来,人被撞到了青铜树内壁上,匕首脱飞,然后无可依靠的就往青铜树内的下面掉去。掉落之势比那死烛九阴还要快,眼看着就要撞上翻滚的烛九阴。
这时候闷油瓶也跳了下来,一脚把垂死的烛九阴点了下去。可他自己也紧随着我向下快速坠落,我无奈的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一起摔死,还不如你自己去找地阴。”
闷油瓶把黑金古刀还入刀鞘,对我大声道:“把四肢张开。”
我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么,却感到了下落造成的风越来越大,重力加速度已经达到可怕的地步。我的心脏开始狂跳,血管内的流速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恐怕在摔死的一瞬间我压根不会有感觉。
可我渐渐发现,张开的四肢和衣服像被超级鼓风机对着吹,这风量和下坠的速度似乎不成正比,这简直就是在一个风洞里!我们下降的速度被强风抵消了大部分,还好防毒面具也罩着眼睛,否则完全不可能睁开,我简直感觉自己是在空中滑翔。
可奇怪的是那只烛九阴并没有被大风吹上来,这说明风不是从最底下吹上来的,那这风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闷油瓶,想问他问题,可是风太大了,完全不可能听见对方说话。可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腰里又多了一把匕首,同时我的腰里也多了一把。不用拔出来我也知道,那一定是黑金匕首。这一定是他物质化出来的,难道这大风也是闷油瓶物质化出来的?怪不得前面说跳下来时,信心满满,他早就打算好了。闷油瓶在这青铜神树附近时,竟能如此超群的运用物质化能力,简直都快成神了!
闷油瓶之所以不给我长的黑金古刀,一定是认为我不适合用那玩意儿。那干脆你给我物质化上一挺重机枪,或者火箭筒,那就无敌了,下去不管碰上什么大粽子都不怕!
就这样一直高速下降了很长时间,黑暗中,我估计两三千米是最起码的了。
忽然间,风力变大到让我在空中悬停的程度,然后逐渐减弱。这时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出了青铜树内部,那种空间感是可以通过身体感受到的,而且探灯一下子再也照不见任何东西了,没有一点儿反光。啊,不对,下面有东西,是……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狠狠地摔到了泥巴上。这可是趴着的姿势,我都没来得及调整好,震得我都快把肝吐出来了!两眼冒金星,浑身疼痛,脑子嗡嗡的响。如果不是用有强风托着,下面又是软泥巴,我非摔死个七八回不可!说不定直接就变肉泥了!
我脸上的防毒面具已经被泥巴糊上了,我赶快用泥手和脏袖子擦了半天,才吸到两口气。可这两口气,差点儿没把我恶心的把胃吐出来!恶臭中血腥味浓到了极点!这该不会真的是千年人肉酱吧?!这难道都是摔下来的死人,累积成的血肉之泥,再加上祭祀灌下来的鲜血,在此堆积千年。那这里恐怕比坟墓的鬼还多,用这种肥料什么养不出来?!
而且我发现自己好像被黏住了,有越吸越深之势。一惊之下,我拼着命的爬起来想要逃离这里。可是等站起来一抬腿才反应过来,这就相当于是沼泽地啊!我站起来,反而会陷得更快更深!我一直脚没抬起来,另外一只脚却已经深陷其中,这人肉血酱已经没过膝盖了。现在再想坐下去或躺下去已经晚了!
我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里,只有大声喊叫:“闷油瓶!快救我!”可声音被防毒面具挡住发不出来,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摘下了这个半残的防毒面具。眼睛一阵冰凉刺辣,熏得我都要流眼泪。那鼻子更是都不敢吸气,恶臭的血腥味自己也会钻进来。那防毒面具更加不敢扔,实在受不了了还要带。万一没救沉入沼泽,我也情愿带着它,我可不想让那些千年发酵的人肉酱直接灌进我的眼睛、鼻孔、嘴巴里!
我硬忍着吸了一丝空气,大叫到:“闷油瓶!”
令我欣慰的是,他的声音终于从不远处传来,“别着急,你再陷下去点儿,到大腿根时,就应该能踩到一条石板路。”
“天哪,竟然还想让我再陷得深点儿,你就不能把那条路想象的上面点儿吗?我都快窒息了!”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感觉的。这样吧,应该把味道吹走些。”闷油瓶说完,一阵风就从上面吹了下来,虽然谈不上清新,但是人肉酱散出的腥臭确实淡了不少。
我把头顶的探灯扶正,擦了擦竟然还能发出闪烁的微光。只见我左后方,暗红色的血肉沼泽上,闷油瓶正躺在那儿,头上的探灯朝着天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