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军的将领中,除了颇富统帅之才的王敦外,也就属陶侃的治军能力最强了。从目前司马睿的安排来看,由于祖逖已经来到了青州,以后陶侃必将是荆州都督的不二人选。既然陶侃也败在了杜曾的手下龟缩在武昌不出,自然让身为江东征讨都督的王敦着急上火了。因而,王敦就又想到了数月前帮助其击退石勒不进攻的我,发函请求我出兵相助其平定杜曾之乱。
总是参与到江东的破事儿中也太牵扯精力了!我还得把主要精力放到对付凶悍的石勒上不是?想来杜曾也不敢过分的太招惹现在已经声名在外的我。但既然涉及到从江东运粮、安定自身内部的大计,我又不能不闻不问。思前想后、同祖逖、王猛等几次的商议,我只得致函王敦:青州会尽快派驻军兖州鲁国的王赞、徐州东海郡的温畿配合其征剿行动。
而我给王赞和温畿下的军令则是:主要是以保护好向青州运粮的古运河水道为主,如遇杜曾的骚扰再予以痛击。而我自己仍在加紧的准备着同石勒部即将到来的大战。暂时我也确实腾不出太多的兵力来关顾江淮之地的叛乱,只有相应的处理好石勒对青州的威胁,才有可能去帮司马睿收拾烂摊子!
实话,现在我已经想开了!既然司马氏的朝廷已经基本失控,各地的大吏也都在各自为政的自行其是。我也就别太顾忌其他的了,也不管兖州有几个刺史,徐州又是谁派来的官员了。只要对我自身有利,对暂时安定青州有利,我也就不管是那个州郡的辖地了,该派军占领就占领吧!第五猗不是名为奉旨督领州郡,却同乱贼搅合在一起吗?与他相较我还强得多呢!
既然马上要同石勒对决了,前期的准备工作除了要加快整军的速度以外,还有要做很多的工作需要做。由于是在青州的周边作战,粮草、辎重可暂时不用考虑,作为这个时代施政大才的祖逖自然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大部分也都是在州内运输,也不太可能发生粮草被劫和粮道被断的这个时代征战最忌讳的事情。
但毕竟石勒是西倚平阳,我还已经招惹了后汉的另一巨擘刘曜。如果开战之后,石勒再得到后汉庭的支援,把一直攻击关中的刘曜也吸引到冀州的战场上来;本来就因首次准备大型战役而心怀忐忑的我,还真没有把握同时迎战后汉庭的这一双凶猛的爪牙。关中摇摇欲坠的晋庭就不用考虑了,他们还希望我把后汉攻击的方向吸引到冀州来呢!根本不可能替我来牵制后汉庭的注意力。
还是得靠自己呀!但又想什么办法能使后汉庭不出兵支援石勒呢?这个棘手的问题数天的时间一直困扰在我的脑海中,使我一筹莫展。就连香风缭绕、青春勃发、仪态万千的光、华二女时常的进出我的书房,也未能吸引年少亢奋的我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然而,丫鬟怜儿送茶时的一句怯怯的话语却令我豁然开朗:“近日听沿海之地又起大潮了。天灾**的,不知又有多少沿海的百姓家毁人亡?百姓又要遭殃了!听祖刺史正在组织向沿海运粮食和用品。唉!青州多亏有了少爷这等好官儿。否则,不知要有多少穷苦的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依呀!”出身书香门第的丫头怯怯的起话来,一套套的悲天悯人情结。
大潮?青州的沿海起大潮了?这几天由于苦思着应对之策,我很少去督府,也没有同祖逖见面,并不知道祖逖组织救灾这档子事儿。大潮?海啸?地震?对呀!平阳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次地震!古人最忌讳这种因自然规律所引起的自然灾害,认为是天怒人怨的结果。据史料记载:当时的平阳,传言有人看到有三个太阳出现在西方天际,接着就发生了平阳地震。还传言崇明观塌陷成池之后,池中的水殷红如血(可能是岩浆吧?)接着就有一条赤龙飞出,消失在天际。‘三日’、‘赤龙’也许都是因地壳发生运动变迁、升腾起的金属元素粉尘被日光反射所造成的的幻象?
何不利用一下这个时代人的愚昧迷信心理作祟,就像陈胜、吴广弄条鱼、塞进鱼肚子里一块写有‘陈胜王’的丝帕一样,来个妖言惑众、造谣生事?也像张角的‘黄疆乱’起事前所做的一样,造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谣言一样来迷惑后汉庭的刘聪、刘粲、刘曜等的视呢?让他们对石勒生出猜忌之心,对石勒不管不顾的任由石勒自行的在冀州征战而不予支援?
古人最相信市井民谣了!认为市井民谣是上天对即将发生的天下大事的一种提前预知。这个办法如果能行得通,作为与石勒身份不同、毕竟相当于是后汉帝刘聪的弟弟、太子刘粲的叔叔的刘曜,必定会听从后汉庭的旨意而不会对石勒加以支援。如果没有刘曜参与到冀州的争夺,准备兵出青州的我暂时也会轻松了许多。
想到就做!我忙派人招来了因调兵遣将忙得不可开交的王猛。在王猛到来之前已经斟酌好词句的我,在王猛进来见礼、落座之后道:“景略可记得安以前对景略所言的‘安略通观天之术’之言?”王猛头的同时有些疑惑的反问道:“主公又从此术中测知了何种变故?”我赞道:“景略就是机敏哪!”接着又有些故作神秘的道:“安近日夜观天象,发现伪汉都平阳一带将要发生一次地震。我等何不利用此事造些谣言?让刘聪等对石勒生疑,以便于我等在冀州行事?”
一就透的王猛欣喜的道:“主公真是无所不能!如果我等让坐探在平阳造出‘预示石勒已生叛逆之心’的民谣,想来伪汉就绝不会对石勒加以支援了。这样,就为我等兵出青州、与石勒在冀州的大战取得了先机,也使我等的胜机又平添了几分把握。”我头同意又有些感慨的道:“心急难成大事呀!如果我等有能力把石勒、刘曜一锅端了?有何必施此等狡计?就是现在,我等也仅是借限制石勒的壮大之机而磨练军卒而已,根本也不能奢望一战而彻底击溃石勒。”
相互唏嘘中,我同王猛经过细致的推敲并确定了在即将平阳附近发生的地震后,由坐探传扬出去的隐晦民谣。民谣的内容是:石生龙,天地崩;披鳞甲,破地腾;遇风云,声势宏;游燕赵,应运成。石勒本就自诩风雅的给自己起了个‘世龙’的字,刚好借着传言有赤龙升起而预示着石勒要在燕、赵大地称王称霸、脱离后汉庭的控制。
敲定了民谣的内容后,王猛就紧急的派人传信给潜藏在平阳的坐探,准备在地震发生后开始四处的传扬。现在由于有了靳准在平阳的一手遮天,青州的坐探可以堂而皇之的以同靳准家族做生意的身份,出入于平阳的蛮夷豪门胄府邸,往来于各大军机衙门之中。可以是现在所有各地的坐探中成效最大、数量最多,潜藏得最舒服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