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苗说要找个男人显然是在说笑。
过完年,她便干劲十足地开始准备着要把现在食肆旁边的一家店也盘下来,准备在旁边的那家店卖点瓜果蔬菜。
洛州水陆交通都发达,商贾也多,芦苗正是看到了这些南来北往的行商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一边吃着炒栗子一边和秦月商量着到底是瓜果好还是蔬菜好。
“现在冬天肯定是卖蔬菜好,绿叶子菜都能卖高价。”芦苗捏开栗子壳,往秦月嘴里塞了一个,“等夏天了可以卖点甜瓜西瓜之类的。”
“卖是可以,你如果是从别的行商那边去拿货,怕是要亏。”秦月吃了那香甜的板栗,眼睛还在账簿上放着,一丝不苟地对着进出的项目还在拨算盘,“要么你打算再搞几亩地来自己种。”
“搞几亩地不是问题,但我不能保证我种出来一定好吃啊!”芦苗抓了下头发,“而且我们在城里,还得找可靠的人专门去乡下看着,否则到底会种出什么鬼,也不清楚。”
秦月想了想,把账簿上最后的数字算好了写上之后,看向了一旁的芦苗,道:“其实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卖酱料之类的。就是我们食肆用的那些酱料。”
这话一出,芦苗眼睛亮了亮,她忍不住一合掌,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诶!”她想了想,便越想越觉得可行,“反正我们这边也是要做酱料的,到时候只要多做一些,然后用漂亮点的瓶瓶罐罐装好了,摆在隔壁卖就行了!好主意好主意!”
“然后也能搭着卖点你说的瓜果。”秦月继续说道,“卖点洛州少见的,好储存,然后也能久放。”
芦苗连连点头,随手拉了纸笔过来把这些想法写上去,口中道:“我要记下来,到时候认真算一算到底要多少银钱,值不值得我们把隔壁的店铺盘下来,要是不值得我们就放在这边卖也是一样。”
“这倒是不急。”秦月往楼下看了一眼,慢慢地说道,“你现在把一楼那个张公子请走比较急一点,我现在想下楼去拿东西了。”
这话一出,芦苗也往楼下看了看,果然就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张笃。
她半晌无语,还是默默起了身,往楼下走,口中道:“我是真的不太懂这些男人,是真的不懂什么是拒绝?”
“可能他们把拒绝等同于欲拒还迎。”秦月很无所谓地把面前的账簿合上,然后把纸笔都收起来。
“这位总比那个徐什么什么好。”芦苗叹了口气,“这位至少君子一点,还在咱们食肆花了钱,那位可比不上这位了。”
“也说不好。”秦月往楼下看了一眼,正好碰上那位张笃抬头,两人目光相触,她很明显看到了他眼中的欣喜——但她可不觉得有什么好欣喜的。
芦苗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了秦月,道:“其实这个张公子长得也还不错,你有没有想过和他试试?”
秦月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芦苗的神色,见她不似开玩笑,便又重新看了一眼那张笃。
平心而论,张笃的长相的确不错,斯文秀气,文质彬彬,有种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温和懂礼节。
与张笃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这人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平常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脾气,秦月让人赶走他许多次,也没见他发火。
不过,就看张笃家世,秦月就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张笃的父亲就是洛州的知州大人,张笃和她的门第之别就摆在这里,何况张笃一看就不是那种能自己做主的人,故而她和张笃都没必要浪费什么时间。
她不可能去做妾,张笃不可能娶她为妻,两个人硬凑到一起是绝对没有好结果。
于是秦月便只对芦苗笑了笑,道:“门不当户不对,可别妄想了。”
芦苗想了想,倒也觉得有理,便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我下去请他出去了。”
“门不当户不对那句也跟他说了吧!”秦月加了一句,“我当面说是伤了他颜面,你委婉些,免得他恼羞成怒。”
芦苗笑道:“那应当不至于吧?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门第之别的?”
一面说着芦苗便下了楼,朝着张笃走过去了。
张笃见芦苗过来,有些拘谨地收回了目光,认真地看向了芦苗,规规矩矩地问了好:“芦姑娘好。”
芦苗平日里是泼辣,但遇到这种礼节特别足的人便不好像个小辣椒一样呛人,于是便也笑着向他问了好,然后道:“秦姑娘让我给公子带句话。”
“芦姑娘请说。”张笃忙正襟危坐起来,格外正式地看向了芦苗。
“那什么……”有这么个人这么认真地听自己说话,芦苗忽然有些紧张地朝楼上看了一眼,又清了清嗓子,才道,“就……张公子和咱们身份地位相差极大,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