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番人的消息,皇帝确实死了,两个儿子在争皇位。争位这事儿,昆达赤也很熟悉了,认为这确实是个机会。于是,随便找了子民被贩卖做奴隶的借口,他就打过来了。
&esp;&esp;边境上互相贩卖奴隶是很常见的,就算各国想管,也难免有漏网之鱼。更何况边陲之地本就人员复杂,难以统计?
&esp;&esp;因为利益足够大,昆达赤一把年纪才亲自纠集了大军,番兵才能坚持这么久。
&esp;&esp;听到祝缨靠近之后只打小仗,昆达赤便说:“怎么样?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果然女人打仗,就是这么不痛快!该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的打法了!”
&esp;&esp;惹得大帐里一阵怪笑。
&esp;&esp;笑完了,他们加紧攻城。
&esp;&esp;州城这里已经熬了挺长时间的围城了,亏得是是西陲,很有经历,人心还没有绝望,只是刺史和守将的火气略大而已。城中也有老人说过祝缨“当年”是很体恤人的,可是体恤体恤,怎么就不见人来呢?
&esp;&esp;也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年老了反而胆小了?
&esp;&esp;城下的抛石机往里扔石头,也不知砸破了几家房顶。昆达赤亲督大军,他口上说得轻松,心里也是有点着急的。毕竟祝缨这个人,稳,有可能让他拿不到那么多的收益。现在抢着一点儿是一点儿。
&esp;&esp;双方七日里打了三场,守城的墙头损坏,正把城里的石头往城墙上搬,以作防守之用。攻城的也在修理器械,准备打下一场。
&esp;&esp;次日,双方再次开战,又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攻防战。
&esp;&esp;起初,守将还数着日子,打到天昏地暗的时候就忘了,还要现问左右,才知道又过去了几天。
&esp;&esp;这一天,守将一条伤臂吊在颈上,肚子里骂着祝缨,嘴上骂着昆达赤,骂骂咧咧地指挥着:“蠢材!现在先别放箭,等他近了再放!这哪有准头?!到现在还要我教这个?”
&esp;&esp;城下响起号角,番兵再次攻城,守将又骂了起来:“就不能好好当个蛮夷吗?你造什么攻城车?”
&esp;&esp;正在僵持时,远远地,大队人马衔枚而来。王允直有点兴奋,想说话,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戳了旁边的人,呲牙咝咝地漏出几个音节:“施兄……”
&esp;&esp;施君雅心道:别,你比我年纪大。
&esp;&esp;祝缨观察着战局,到双方胶着了,才说:“击鼓!”
&esp;&esp;祝彤当先一骑冲出:“杀!”
&esp;&esp;王允直和施君雅也想冲,被祝缨喝住了:“现在别去添乱!一会儿你们随我打扫战场!”
&esp;&esp;桑奎早按捺不住了:“相公!我也去!”他紧随其后,一路跑一路喊援军到了!喊的还是双语。
&esp;&esp;人马与人马绞在一起,外行们又看不清谁是谁了。
&esp;&esp;到半日后,残阳如血,昆达赤才遗憾地看一眼“祝”字的大旗,下令退后二十里扎营。
&esp;&esp;……
&esp;&esp;刺史、守将率众相迎,草草收拾了家里的百姓们也挤出来一大群围观援军。
&esp;&esp;守将这回不骂了,笑着道谢,拍着纯熟的马屁:“不愧是相公,这里的人都说,三十年前,相公威振西陲,只要您来了,咱们就有救了!”
&esp;&esp;祝缨道:“也是将士用命,百姓齐心。好了,闲话不提,我们先扎营。”
&esp;&esp;刺史吃了一惊:“你不进城吗?”
&esp;&esp;祝缨道:“我自然要去安抚百姓,不过,大军你这儿盛不下。接下来,各陆续会有援军到。我要坐镇大营。”
&esp;&esp;当下先定营盘,再安排各军营地,又收治伤员等,直到天擦黑,祝缨才进城与刺史、将军一同议事。
&esp;&esp;先则二人汇报了情况,州城抗了这么久,损失不小,急需补充。不但百姓,官吏也折了不少,青壮也是。他们希望能早些把西番驱逐走,这样才能开始恢复生产。
&esp;&esp;祝缨道:“我已令各州府来见我了。见了再说那些。眼下几件事——”
&esp;&esp;本地伤兵轮休,老兵带她的新兵。接着祝缨又给刺史分派任务,要安抚城中百姓,统计户口、损失、剩余的物资,好按需发放物品。在其他援军会合之前,不能出岔子。
&esp;&esp;刺史的胡子两个月没有修剪了,乱七八糟地,胡乱一捋,道:“只怕一时难以计算。”
&esp;&esp;“江珍、赵霁、小付……王允直你也别看着了,一起干活!施君雅,你与林风、祝彤一道巡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