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水有点生气,说,老余,你这态度根本就不像是来解决问题的。女人嘛,在气头上说几句重话你忍了就是,干嘛和大嫂吵。
老余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后悔,道,我就这脾气,你说可怎么好?
周山水道,看来大嫂心头的火一时消不了,你先回去,明天在来继续说好话。明天不行后天,反正就是放低身段,好好赔礼,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天会取得大嫂谅解的。
老余却担心,说,宫小丽我是了解的,人老实,我缠上一段时间,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但微微那里有点麻烦,只怕小丫头片子不肯让我回去,我还真怕她的菜刀,真被砍了也是白砍,谁让她是我的闺女,世上最亲的人呢?
周山水叹息道,是啊,微微那性格确实不好办。
老余畏惧地说:“山水,让我每天回家迎接宫小丽的暴风骤雨可以,但微微那关过不了,我怕啊!要不,你每到饭点的时候都到我家去等着,保护我?”
周山水又好气又好笑:“我去你家等着做什么,还在你那里吃饭?我也是有家庭的人,我也有老婆孩子。再说,我每天呆你家,名不正言不顺。”
余金华忽然眼睛一亮:“要不你还是跟微微辅导功课,你是她的老师,天地君亲师。师父师父,老师就是爹,你说不许砍人,微微就不敢动手弑父。”
“什么弑父,有这么说微微的吗?”周山水:“荒唐,我不能误人子弟。”
好说歹说把郁闷的老余劝走,周山水决定去颜陆英家看看,刚走不几步,余葳蕤就过来叫住他:“周叔叔,我有话跟你说。”
周山水停下脚步:“微微,老余纵有千番不是,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对长辈要尊重。”
余葳蕤:“恩,是的。”
周山水又道:“微微,我跟你父亲谈过,他和那熊阿姨真没有事,是对方一厢情愿,他保证以后再不去学唱歌,也不会在和熊阿姨接触,这你总该放心了吧?一家人应该和和睦睦,家和才能万事兴。离婚这两个字轻易不能提,一提,就伤感情了。叔叔当年和飞扬妈妈离婚也是一时冲动,现在想起来很后悔。还有,大人的事情,晚辈最好不要介入,要相信他们能够处理好的。”
余葳蕤却道,周叔叔,昨天晚上妈妈哭了一夜,这就不是爸爸出轨不出轨的事,而是在爸的心目中只拿妈当保姆当老妈子,而不是爱人和老伴,这已经严重地伤害到妈妈。
妈妈抱着我,流着眼泪说,微微啊,我看得出来你爸和那姓熊的女人没什么。可是,你爸爸却不肯介绍说我是他的老婆,为什么呢,不是因为我老我丑,而是我土,我就是一个农村妇女,给他老余丢人了。
你看看他们两人坐在钢琴前面唱你爱我我爱你,那个高兴的样子,那个享受,我没想到你爸爸还有这一面。
你爸进城了,变了,他开始看书。他和那姓熊的女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和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微微啊,人还是得读书,还是得有文化。
特别是两口子,差距不能太大。
不能一个人大踏步地朝前走,进步了,另外一个人则原地踏步。
或许男人不会嫌弃你,但终有一天,他不会再尊重你。他只拿家庭当旅馆,拿你当保姆。
“读书,是很重要的。”余葳蕤说到这里,眼圈红了:“我要读书,我要考大学,周叔叔,你能帮我吗?”
周山水心中难过:“书肯定是要读的,微微你才二十岁,人生都还没有开始,你有这个想法,叔叔很高兴。叔叔可以帮你找好老师,我相信只要你努力,一定会考上。”
余葳蕤摇头:“不,我只拜你为师。”
周山水为难:“谁教不都一样,再说我又不是学教育的,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教呢?”
余葳蕤:“周叔叔,因为我怕你。”
“怕我?”周山水感觉莫名其妙。
余葳蕤:“换种说法,周叔叔你在我心目中有很高的威信。我最清楚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在山里野惯了的,心定不下来,什么都不怕。但我怕你,我知道,只要你朝我面前一站,我就能安静下来,我只跟你学。”
周山水温和地说:“叔叔的事太多,飞扬也要高考,你许阿姨最近要争取一个大项目,我得为他们搞好后勤,实在没时间。”另外,妹妹颜陆英家也闹得鸡飞狗跳,也需要他去调解。
余葳蕤却倔强地说:“周叔叔,要么你教我,要么我就不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