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的娘和大伯娘的娘坐在一张饭桌上,范家老太太看着一直乐呵呵的朱家老太太,问道:“老嫂子啊!早点生意做的还好不?”
朱家老太太呵呵笑道:“早点生意让给儿媳和儿子做了!我跟老头子两个老了,眼睛发花看不清东西,孩子们嫌弃我们老头老太太弄的不干净,不吃我们做的呢。”
范老太太乐的不行:“现在这孩子都这么挑剔了啊?以往哪个不是黑乎乎一双手,抓到吃的就往嘴里塞。念了几年书就讲究起来啰!”
朱老太太也跟着嘿嘿的直笑:“可不是呢!我给煎饼撒上香菜沫,他们非说里面有虫子。大妹子你说说,哪有香菜生虫子的?后来我家老头子跟我商量:干脆让儿子、儿媳过来做吧!这些孩子肯定是嫌弃我们两个老的不讲究。我们现在就给儿子、儿媳打打下手,其他的都不管了。”
“您儿子、儿媳都过来了,那家里的田怎么办啊?”
“家里田都给孩子叔种着呢!我们现在一个月也能挣个几两银子,不差田里的那点出产,只要给我们一家老小一年的吃食就行。不过,孩子叔两口子还算讲究,去年还另外给了我们十个咸鸭子、两个咸鹅、十条活鱼、五十个年粑粑、一个猪后臀。我家老头子高兴的不得了,说他弟真给他涨面子。”
范老太太笑着说道:“现在日子好过了,家家都有结余,要不然就是想给也没得给。老嫂子说:是不是?!”
朱老太太可不赞成这话:“大妹子!这还是要看各人的心肠好坏。你可知道,小虎媳妇又安排了一个老太在这儿卖烤红薯?”
范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是有故事,立马精神一震。神秘秘的探头问道:“老嫂子!这老太有啥故事不成?”
朱老太太唉声叹气的摇着头:“要说这婆婆吧!可真不好做。这老太年轻的时候对她两个儿媳太厉害,两个儿媳记仇呢!现在老了干不动活了,两个儿媳妇就不愿意养她了。他们家日子过得可不差,再说,一个老婆子能吃的了多少?可她两个儿媳就是宁愿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也不愿养着婆婆。这老太性子也强,饿极了也不找亲戚、本家去要口饭吃。大半夜的拿着裤腰带跑去村口的大树上上吊。幸好她隔房大侄子大半夜从外地回来看到了。要不然就真没命了。”
范老太太可不是好性子的人,当即就生气的问道:“那她怎么不去找族长?让族长好好管教这不孝的后辈,干嘛要寻死?”
“找了!没用。她那两个儿媳人前好的很,人后就不给老太饭吃。族长也不能天天就盯着她家这点事,再说这一天天的总是这事,谁都会烦。不是?!她孙儿孙女都大了,又不能休了他们的娘。这老太只怕也是知道这事没个尽头。才想着寻死,一了百了。”
“那小虎媳妇怎么没有直接把她安排到镇上跟那些孤寡老人在一块,怎么给安排到这儿卖红薯呢?这么几个学生又能挣到几个钱?”
“这老太要强啊!她说她有两个儿子却要跟无儿无女的一样靠别人养活,这还不如让她去死。正好她有个侄孙女就嫁在这王家庄。然后小虎媳妇就让她在学堂门口卖红薯。吃住在她侄孙女家,红薯、柴禾都有她侄孙女给弄好,她只要坐在那儿看着火头。别烤糊了,有人买就收个钱。倒是不用她做什么吃力的活。一天也能挣个上百文钱。这不!去年年底的时候,她那两个儿媳听说她挣了钱,又跑过来假惺惺的要接老太回去。她这两儿媳我也看到了,一看就是心肠不好的人。说婆婆以前待她们不好,所以才不愿意养婆婆,我看就是找借口。再不好,也没见她们被打死、逼死,一个个还长得结实的很,可不像是被孽待过的人。”
范老太太对于这种不赡养老人的事情很气愤,但是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事,她们管不着,只能在背地里议论议论,不痛不痒的骂两句。
朱老太太又说起去年发大水的事情:“你们那地界高,去年发大水没影响吧?”
“我们住家的地界高,但是有好些田的地界也很低的。我家被淹了三亩田的秧苗,好在补苗及时,倒是没影响收成。就是在稻田旁边开了一小块菜园子,里面的豇豆、小菜、黄瓜都给大水冲的光光的,一样都没收回来。还是你们好,做这生意,旱涝保收!”
朱老太太笑呵呵的回道:“哎!比种田是强多了,人也轻省。吃好穿好,每年还能存上百十两的银子。老婆子我临老临老还能过上这样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心里满足了!”
“现在我们这儿种田也好,进工厂也好,基本上家家都能不愁吃不愁穿。去年那大水听说好些家的稻田秧苗都给淹了,后来又没有多余的秧苗补上,秋收的时候听说只收了一半都不到的人家很多。不过,到现在也没听说谁家缺吃缺喝,上税的时候也没见谁家吵着闹着要少给。”
朱老太太想起一事,猜测道:“今年听说朝廷要各地大修河道,只怕会增加赋税呢?!”朱老太太跟女儿、女婿住一块,因为镇长就在这个村里,有些官府上的消息得到的比较早。而范老太太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她吃惊的问道:“各地都要修河吗?我们家的劳动力基本都在小虎家做工,可找不到人出工去,这可怎办?”
“我家也没人,我们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出钱,实在不行就到别处找人回来顶工。”
范老太太听了这个好主意,便不再惊慌。她家现在存银也有不少,拿银子代工她家是出得起的。要是银子顶不了工,就跟朱家学,去远处花钱请人回来顶工。现在有钱了。徭役就没有以前那么让人惊慌失措了。
她们还在聊着,远处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陈掌柜已经老的不愿意走动,就连这么好的水泥路,一个时辰都用不了的路段,他都没能亲自过来。是陈大公子两口子带着女儿过来的,小姑娘跟她娘进内屋看过二丫之后,就到处跑着要找文超玩。陈家娘子和二丫对对眼笑笑。两个做母亲的谁也没有说什么。那意思都是由着孩子自己处,真要处好了,两人都不会反对。
春林堂赵掌柜自己也没有过来。新春之后的二三四这几个月份,病人因为各种原因总是猛增很多,一般这个时候都是药店最忙的时节。代表春林堂来的是他大儿媳,是在二丫托他们代卖薰衣草精油、玫瑰精油的时候相识并且结交的。当时赵家这大儿媳认识的有钱夫人太太们多。就帮着二丫把薰衣草精油、玫瑰精油推销给那些女人,卖的又贵又快。二丫要给她提成她死活不要。二丫是个实诚人,自然不会让她白帮忙,就按照记忆中的首饰样式,设计了一整套珍珠系列送给了她。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会带着这一套首饰来。金黄色的托底点缀着白亮的珍珠,华贵中带着一股清冷,甚是夺人眼目。可惜的是。这样的首饰并不适合在王家这样平民居多的场合里佩戴。二丫当然也明白,来她家做客特特穿戴她送的礼物。这是摆在明面上的示好。
当年的秦知府一再的升官,现在已经进入京城,成为京城三品官中的一员。秦大公子却被放在庐州府,做了庐州府的钱粮师爷。今天他的夫人也带着小女儿过来了,看到二丫又生了一个儿子,满是羡慕的说道:“你看吧!你想闺女却总是生儿子,我想儿子却总是生女儿,这都怎么回事嘛!”
其实秦夫人是有一个儿子的,只是觉得一个儿子太单薄,就想要再生两个,结果后面几个全是女儿,不免有些着急。
二丫只能抿着嘴笑,什么安慰的话都不能说。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好,就跟人常说的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儿子多没有女儿的时候,所以才会觉得女儿也很好。要是赶上全是女儿没有儿子,谁敢说没有儿子也不错的话?你自己以为是在安慰人,但是在人家听来就是充满着森森恶意!
在附近的县城、府城的一些管事,基本上都过来了。原来的李老板,现在的李大管事竟然亲自来了。他没进内屋与二丫见面,不过在外面跟小虎谈了不少的事情。
二丫开的许多火锅城、烧烤店的地方,差不多都会有李管事的分店在那儿。一方面二丫是想靠着李管事这样的关系,减少麻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与李管事的餐饮商铺,共同消耗原材料。这样,自家在当地置办的小田庄出产既能卖出高价又不会有过剩的问题发生。
而李管事今天会特地赶过来,却不是因为与小虎家合伙的几个火锅店,而是冲着他们去年接回来的五只大船来的。
他接管皇上的产业原本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想着把皇上现有的生意做好,盈利不下滑就行。谁知那些原有的掌柜们见他这样,就以为他没有经商的本事,甚是看不起他。他们虽然不敢贪污皇上的银钱,但是对皇上任命的这个大管事却是一点儿也不合作。就连查账都会当面给他不好看,从来就没有好好的配合过。这迫使他必须拿出野心出来,开拓皇上产业的新疆界,并且培养新的管理人才。
他很想和小虎家一样,也弄几个部门,也弄一个专门培训人才的场所。可是这些都需要大量资金来运转,而皇上是不会出钱给他的,只有靠他自己去各个商铺里收回来,或者自己想法去挣回来。这各种原因的叠加,使他想到了挣钱最快、利润最高、但是风险也最大的远洋生意。
自打去年年底听说小虎家弄了五只大海船回来,就开始琢磨这事。他想以自己的名义跟小虎合作跑海商,或者是借小虎家两只船自己组织人跑海商。现在他终于打定了主意,便借着这个日子跑过来,至少不会让小虎两口子觉得他突如此来的唐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