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机械服装厂开机,你可想好要请什么人过去了?”饭桌上,小虎问正在给几个孩子一一夹菜的二丫。
文超和文越真是让二丫头疼的很,这两孩子小的时候,你好我好的,亲呢的时候多、争闹的时候少。没想到这长大了反而爱拌嘴、还动不动就你戳我捣的,然后另一个就跟踩了鸡脖子似得嗷嗷直叫。再加上青竹也跟着捣乱,二丫被他们一天到晚的打架吵闹,都快要神经质了。
这不!你给小的夹菜,大的立马就把碗伸过来了,青竹也咬着筷子端着碗伸到你面前来。原以为孩子大了,终于解脱了,谁知道更加劳神了。
小虎说的这个机械服装厂,是赵福金带回来的缝纫机和锁边机。被二丫拿去和怪脾气的老铁匠研究改进了好一段时间,后来又联合好几个铁匠铺子批量生产了十几台机子的配件,拿回来后组装好,这才得以成功的成立了服装厂。
说起赵福金能够得到这个缝纫机和锁边机,其实也挺侥幸的。
到了外国,首先是拿着自己带来的货物,跟着带他们回来的那几个熟人四处转悠,打打价。一边还要寻摸着带些什么东西回去对东家有用或者能够在自家那边卖个好价钱。
他们在繁华的街面转悠着,时不时进店面跟人家老板看看货说说价,就见到有家专门帮人缝衣服的商铺门口有人在争执。赵福金听不懂他们说话,就问带着他四处转悠的洋人,这洋人也是半生不熟的半汉语半英语的跟他解释。他没听的太清楚明白,就是知道个大概的意思。一个人发明了一个可以缝衣服的机子,想要跟这个缝衣服的铺子推销,但是这个老板没兴趣赶他走,可他仍旧不依不饶的卖力推销,终于把人家老板逼急了,打了起来。
别人看热闹,可这赵福金可不是。他临走时。东家娘子一再交代了,在外国,只要听到有什么机械方面的机器,就想办法买回来。不要管有没有用、也不要管多少钱,能够买回来就成。所以,他一听说是缝衣服的机子,当机立断让陪同他的洋人跟卖机子的人说他要了。
没想到跟着那人去了他的家,他竟然不是单单一个缝衣服的机子。还有什么锁边机,还另外赠送了一个做鞋的机子。那人现场试用了一遍给他看看,干什么用的、又是怎么使用的。他虽然没有学的多熟练,但是至少能够上机子操作了。
他兴冲冲的带着东西回来,却让二丫愣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二丫这可不是激动的,是真的发愣。因为那家伙忒大了,又蠢又笨的庞然大物,哪里是后世那种一个女孩子就能搬走的轻轻巧巧的缝纫机。还有那转速也太慢了吧,半天来一针还没有人手做的快呢!怪不得人家不理他还要赶他走。
不过总归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出现了,有了范本。她就有办法把后世那种轻巧易搬动、转速又快的新机子给改进琢磨出来。好在还有那个一点就通的老铁匠呢,他可比自己厉害多了,估计看一眼就能知道怎么能够做的更好了。
重点改造对象是缝纫机和锁边机,至于那个缝鞋机子,跟后世的机子一样简单,真的很符合被赠送的身份。
老铁匠一直觉得自己是真的有天赋的,可是在看了这个缝纫机和锁边机之后,就完完全全的放下了自己固执的自傲。这个缝纫机在外面看不出什么,也就是一个踏板一个连杆带着轮子转动。你以为就这么简单?打开了里面才能知道其中的巧妙。这个连着那个、那个连着这个,所有的配件之间就没有不相干的两个东西存在。尤其是梭芯。他就是怎么也弄不好那玩意,不是卡线,一卡一大团子,就断线。走不了几针,就会发现下面的线又断了。老铁匠终于服了软,但是没敢撂挑子不干,还是耐着性子慢慢揣摩,一次次的试验找原因。终于在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一个机子吃透,并且做了优化改进。之后就是制造了。好在之前有制造传动轴、和方向苞的几家合作对象,这缝纫机的零配件标号尺码交给他们做,倒是不用为了现找合作方浪费时间和精力。
机子做出来了,机械服装厂就能开起来。但是那边手工服装也没有丢弃,一些高档布料还是要手工来做,像绸缎、羊毛料子、还有赵福金带回来国外生产的呢子布料,这些料子更合适用手工做。
原本机械服装厂开机,二丫没有想着要请人办什么开机仪式,都是太爷爷提的要求,说是办一办以后会顺顺利利。二丫虽然不信这些玩意,但是为了安老太爷的心,只好请几个意思意思。只是这人选二丫还真的没有考虑过,小虎现在问她她也卡壳。
“这个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不你看着请吧!我就不管这事了。”二丫想了想还是把这事推给小虎做,自己落个轻省。
小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知道媳妇不耐烦做这样的事情,就只有自己出面。
西部边境,专门用于流放重罪犯的地方。一路行走了快一年的时间,赵头领以及和他一起的家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当初小虎给他的碎银子,差役倒是没有拿去,他靠着这些每天给差役买一个好菜一壶酒伺候着,这押送的两个差役倒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们这一行人。其实小虎另外有偷偷送给这差役一人二十两的整银,赵头领不知道,要不然人家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菜一壶酒就乖乖的关照他们!这样的苦差事谁摊上心里都不会痛快,还能不折腾害他们跑这一趟的犯人?!
他们刚到接收流放犯人的监察所,就听到说赵头领的家乡有人传了信过来。
传信给赵头领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妻子托人写了信给他。他打开看了一下,竟然好多自己不认识的字,连猜带蒙好累的说。
赵家作为江南明面上最大的盐商,其家底必然不薄,但是因为以前的商人子弟不允许科举,所以一大家子也没人认真的读过书。这赵头领更甚,小的时候就是个顽劣的主,马马虎虎的认识几个字就再也不读书了。他娶得媳妇也是个不识字的(别以为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子就该识字,其实这里的大户女子真正识字反倒很少),所以他媳妇写信要请人,而他看信也不那么顺畅,只好把书信递给大儿子读给他听。
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跟小龙他们一样,赶上了好机会。当初全地大干旱过后,朝廷竟然两手空空,连一场战争都不敢挑起,让风霸天危机感极重。随后就召开重臣想办法增加国库的收入,有人就提出放开行商。这放开行商的重要一步就是取消商户子弟不得科考、为官的禁令。皇上听取了这位大臣的提议,修改为除商户本人不得科考之外,其他子孙皆可参加科考、为官。赵家在这个禁令放开之后,也跟着其他商户一样将家族子弟的学习看的很重。所以,这赵头领的大儿、二儿,尽管如同赵头领一样非常厌烦读书,但是比赵头领强,人家至少能写能读。
他大儿接过信,先细细的看了一边,然后跟他爹说道:“爹!娘说你托的朋友已经着人找到她们了,现在娘和弟弟妹妹都住在他给安排的地方。她现在一边带妹妹一边在厨房帮着择菜洗菜,两个弟弟帮着扫扫地、抹抹桌子。她们都有工钱,吃喝都在店里。说他们过得很好,让您不要担心。
祖母她们也很好,娘在火锅店的旁边租了一个小院子让祖母她们住着,大伯娘她们自己绣东西卖钱,一日三餐都能吃饱,就是没有以前的好了。让大伯、二伯也不要担心。”
赵头领听完,高兴的点头,笑道:“我就知道王兄弟是个靠得住的,你娘跟你弟弟妹妹都好,我就放心了。你们也打起精神来,十五年很快就会过去的,比起那些杀头的,我们算很幸运了,至少还有回去的机会。”
赵家之所以没有被判那么重的罪,主要是因为真正的主犯是卢江陵,赵家不过是卢江陵放在明面上的傀儡。要不然不但妇孺逃脱不了,甚至家主及嫡系都是要判死刑的。
等在外面的赵家其他人听说家里孩童、妇人们都安好,个个都露出许久不曾有过的笑容。
将他们送到了地方,交接完了手续,押送的差役就回转了去,赵头领他们由着这边的官长带着去安排住宿的地方。破旧的房屋连个挡风的门都没有,床、被子就更加不要想了,这真是连坐牢都不如。幸好有王兄弟给准备了棉衣,总能度过今年的冬天。看到棉衣就想到王兄弟的眼色,就对大儿和二儿说道:“你们两个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门口站着,要是有人来了,就将打招呼的声音放大一点,让我知道有人过来了。可听明白了?”
两个儿子一个十八一个十五已过,都不是傻子,一听他爹这话,就知道爹有事要背着人,立马都听话的站到了门外。
赵头领拿出当时小虎摸着给他看的棉衣,一寸一寸的捏过去,终于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他小心的挑开线头,抽出里面的东西,打开包裹的防水油皮,里面是十两银子一张的大民朝全境通用的银票,一共二十张。
他嘿嘿的偷笑着,抽出一张之后,又用油皮将其它的银票原样包裹好,精心的藏好。(未完待续。)